清妧再進主殿。
如醫正言,該給青陽公主治病的醫正和醫女全杵在外間,公主的隨扈橫著長刀,立在屏風一側。
王懷瑾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韓人豎刀,怒言:“鴻臚寺只有韓溱兩國人,韓人不可能給公主下毒,所以,只能是溱人下毒!”
“諸位,請稍安勿躁,此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尚且不能被定論,但,我們一會找出暗害公主的真兇!”
“什麼時候呢?”
“這……三天?”
“太慢了!”
“兩天?”
“一天!若一天之內你們找不出毒害青陽公主的人,那我們即刻帶公主回去韓國,到時候,韓國自會為公主討回公道!”
王懷瑾不敢答,回頭看韓杜衡和伍硯書。
韓杜衡上前半步:“你們也說,鴻臚寺內只有溱韓兩國人,溱人一心想救公主,你們卻急於抓兇手,難道說,是你們害了青陽公主?”
“你說什麼?!”
“我說,兇手要抓,可公主也要救,畢竟,沒有人比公主更清楚,是誰害了她!”
隨扈面面相覷,片刻功夫,他們收起長刀。
“三天之內,公主的毒必須解,害人的兇手必須抓到,否則,韓國還是會向溱國討要公道!”
“好。”說罷,韓杜衡朝清妧拱手,“縣主,拜託。”
“……”
清妧暗歎,繞過屏風,靠上坐榻。
青陽公主的脈象,比剛才亂,毒的走速比預想中地更快。
若不能減緩毒素的蔓延速度,青陽公主可能
挨不到三天。
“取金針來!”
“是。”醫女急忙提來藥箱。
清妧拔出金針,毫不猶豫地扎進青陽公主周身大穴,不到一刻鐘,她已一連扎進二十三針。
而後,她再次搭上公主血脈,血的流速變緩了。
“時刻留意公主動向,若公主脈象有變,呼吸轉急,立刻來尋我。”
“是。”
行完針,清妧步出裡間,和葛潘等醫正探討公主病情。
對於一箇中毒,但毒未知的病患,醫者能做的,除卻減緩劇毒在病患身體裡的走速,便是引出部分毒素。
他們商討許久,最終由葛潘擬定藥方,以藥浴為公主引毒。
醫正、醫女傾巢而動。
等迴廊下,只剩下清妧和葛潘時,王懷瑾、韓杜衡走過來,王懷瑾沉著臉,輕聲問:“葛太醫,公主——”
“王尚書,世間毒藥千萬種,想要查清公主身中何毒,哪怕陵陽城內的醫者晝夜不歇,怕也要大半年。”
“如若始終弄不清公主中了何毒,公主還能活多久?”
“三到四天。”
王懷瑾的神色瞬間轉為凝重,他轉頭,看清妧:“敢問安樂縣主,你覺得?”
“沒有四天。
我雖然用金針之術封住青陽公主的周身大穴,減緩毒素的流走,可此法亦會對公主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
三天之內,公主的毒如果不能解,公主亦會因為血脈凝滯而亡。”
廊下沉靜,猶如死寂。
須臾,王懷瑾小退半步,朝所有人躬身:“安樂縣主,
葛太醫,青陽公主的生死,就拜託你們。
杜衡兄,伍廷尉,給青陽公主下毒的人,定然還在鴻臚寺中,只要找到兇手,就能弄清楚公主中得是什麼毒,所以,請兩位務必竭盡全力。
我要立刻進宮,將此間諸事,回稟陛下。”
夜色,在凝重裡一點點降臨,當陵陽城逐漸變得暗沉,鴻臚寺內卻火光大盛。
將將替青陽公主把完脈的清妧,走到廊下稍稍喘氣,一側,葛潘半靠在一張榻上,已是昏昏欲睡。
“流螢,去給葛太醫拿一條褥子來。”
葛潘抬手:“謝縣主。”
“葛太醫怎麼摔得這般嚴重?”
“唉……”葛潘長嘆,嘆息裡夾著一絲惱怒,“下官夜半歸家,被一個藏在暗處的孩童駭住,不慎栽進溝渠。”
“葛太醫怎知是孩童?”
“那會兒月黑風高,下官只瞧見一團黑影,影子不大,動作又快,看著極像是孩童。”
若是往常,清妧或許信了,但韓國使臣住進鴻臚寺後,皇帝下過一道宵禁令,天黑後,不許百姓出門。
“葛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