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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掘與囊腫

莫途隨那引路的白衣內侍漫步營地。 內侍,或者說譚凌滄有意向莫途展示營中風貌,故只是單以腳步橫穿營地,未施以遁光之類的法門。 莫途也樂得觀察一番。 營中來往最多的,是擎著各式兵刃,披掛著魚鱗細甲的高大兵士。一層一層符文密密麻麻地在他們的甲冑上,兵刃上來回盪漾,迸濺出細碎的光點,如雨落池塘,望久了難免炫目心煩。 即使身處安全的營地,他們面上猶帶著戰場上的血煞肅殺之氣,一雙血絲遍佈的雙眼凌厲地來回掃視。 就在莫途跟前,一個幼童抓著撥浪鼓,呼喝著跑過去,腳下踢起的碎石子濺到一個長戈兵士的靴面上。 下一瞬,那兵士全身爆起金光,凌厲的長戈裹挾沉凝風聲,幾乎化為一柄金剛杵,照那幼童幼頰擊去。 一道白袍影子撲將上來,摟住幼童,一推一拔,上半身與幼童一齊飛出,下半身則在這截金剛杵之下化為肉沫,飛濺如花綻。 那幼童瞪大眼珠,撥浪鼓搖得更起勁了。 “哎呦,將軍神思不屬,還望隨我來,服了這一劑安神藥。” 白袍做書生打扮的那人鬆開幼童,用兩手撐起半截身子。飛濺的肉沫蠕動著,聚合成蛇形,蜿蜒爬向他,化作一條條腕足般的存在,支起他的身子。 那人雙手得了空閒,便招來一旁提著貨挑籮筐隨行的粗壯村婦,從筐裡取出一碗湯藥,遞給長戈兵士。 兵士呼溜喝完藥,全身爆燃的金光消退,也不言語,重重一揖後便走向一旁等候的夥伴。鐵甲撞擊錚鳴之間,幾人重新沒入人海。 而就在兵士喝藥的功夫,那人的下半身便長成了。他朝莫途嘻嘻一笑: “營中雜事,教道友見笑了。” 其人臉龐與身形,俱肖似蕭數參。 他一襲白袍,如白羽入雪,亦融入營地中來往的人潮。而過往的兵士亦熟視無睹。 白衣內侍低聲解釋。莫途瞭然,這是蕭數參從修士氣息侵襲,無藥可救的凡人中拔升的“覺者”,雖然在莫途眼裡與眷屬傀儡無異。 這些覺者被蕭數參派出去收攏流民老弱,也如細小根鬚般深入整座營地,乃至整個譚國,都掌譚國這輛戰車開馳時的所有後勤工作。 也是蕭數參監察營地的眼睛。 雖然由於大股流民湧入營地避難,忙著安置照顧如那幼童般的凡人大量牽扯了蕭數參的注意,但大體上,他的存在,與那金丹血肉供應還是確保了營地內的平穩。 無論是喋血的兵士,兇蠻的流民,還是暴虐的修士,都在蕭數參與譚凌滄的約束下維持表面上大體的平和。 比如,莫途抬頭,前方有個黑袍老人被少年扯住袍袖,滿臉無奈之色。 那少年只是凡人,臉上紋著符文,卻也靈光闇弱,不堪大用。 也正因如此,他滿臉熱切之色,想要拜入黑袍老人門下,做他弟子。 那黑袍老人渾身血煞纏繞,行走間帶起風聲如哀哭,顯然也是殺人不眨眼的築基修士。 可即使被這少年鬧得青筋暴起,可望一眼一旁笑眯眯蹲坐的白袍覺者,他還是按耐下語氣,好聲勸少年離開。 末了,黑袍老人問了一句: “入我門庭,需得斷情絕性,自滅滿門,小子你……” 少年興高采烈接一句: “我全家都被攮死了!” 黑袍老人皺眉,似有些意動: “你隨我去,可有叔伯好友來尋你?” “他們也都死了!我獨苗一個!” 黑袍老人吐出一口氣,收斂怒容: “既然如此,也是一段緣法。你隨我去掘鼠營罷。” 他昂首闊步,兀自向前。少年興奮跟上。 自然,這掘鼠營正是莫途此行目的地。 瞧見莫途問詢的目光,白衣內侍低聲解釋道: “掘鼠氏族頗善須彌神通,修士有些不便展示於人前的手段修行,都依託掘鼠營隱秘……大人一去便知。” 莫途點頭,跟上黑袍老人與少年。 這掘鼠營只是一頂低矮的帳篷,步入其內,只見正中有一個幽邃的洞口。 黑袍老人鉗住少年臂膀,一步踏入洞內,消失無蹤,他的氣息也在莫途感應中消失。 “有幾分儲物法器的味道,不,儲物法器比之要差太多了。” 白衣內侍低聲告退,莫途搓了搓驢耳,一腳踩進洞內。 他如感穿過一層微涼的水幕,迎面撲來灼熱的風與昏暗的陰影。 還未看清眼前是什麼,他便發現腳下踩著一團軟軟的物什。 移開腳,是一張生揭下來的臉皮,上面殘留著驚駭與暗淡的符文靈光。 是方才糾纏著黑袍老人的那個少年。 這裡形如縱劈出的峽谷,由兩面高峻的崖壁合圍成梭狀。入口即在一面崖壁上。 昏沉的天幕緊貼在谷頂,偶有暗淡星光閃過。兩面崖壁都被挖出了數百洞口,大小不一,雜亂無章。 而谷底,是一口巨大的暗紅血池,沉浮著白蛆樣的屍體,難記其數。 修士肆意在谷間穿行,在洞窟中鑽進鑽出,帶起陣陣腥風,倒像是白蛆孵化而成的蚊蠅。 莫途很輕易地便發現了黑袍老人的蹤跡。 他化作了一隻巨大的人面禿鷲,撲展的黑翼下探出數十隻蒼白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