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陸輕輕叩擊自己的長劍。 隔著鐵鑄的長杆,監牢中躺臥著一個作書生打扮的修士,其人全身浮腫不堪,就連五官都被擠壓做一團,依稀能見幾分往日的風采。一股濃濃的酒氣遍佈整座監牢,幾乎凝成薄霧,此人嗅著酒氣,沉入酣眠。 【可殺戮物件:玉京子】 【預期獎勵:疊鱗尾槍;《化蛟經》】 【備註:曾任高河王護衛,柳河王巡河先鋒,狗屠河王護衛,茶河王偏將。】 水生道人介紹道: “玉京子。人言靠山山倒,靠河河干。茶河王一走火入魔,這些茶河王麾下的修士只能去尋下一家了。偏生此人算是個三姓家奴,不受其他倖存的河王待見,只能落到我手裡了。” 莫陸點頭道: “我觀此人法力充盈,體內似有一柄法器蟄伏。真不知那酒河書冊該如何行事,才能將這一切都化去,只留下一具臭皮囊。” 水生道人拍手,施以術法。一具戴著斑斕面具的偶人從他身後走出。 偶人撣開五指,一根根鋒銳的絲線沒入玉京子體內,滑動間,一道道細小的傷口皸裂。 赤紅的酒液汨汨流入絲線,被偶人收入掌中。 這玉京子肉眼可見地乾癟下去,皺紋橫生,一條條贅肉空蕩蕩地掛在骨架上。 莫陸注意到他的眼皮劇顫。隨水生道人一揚手,監牢裡的酒香又馥郁了幾分,將牢牢地壓入幻夢之中。 割取盡所有酒液後,水生道人收起偶人,回頭對莫陸一笑: “好戲開場。” 玉京子眼皮劇烈顫動,幾聲呻吟夢囈,仍徘徊在夢魘之中。 水生道人彈指,那一絲絲酒氣凝就的薄霧被收攝,監牢為之一清。 而沒了酒氣安撫,玉京子眼瞳睜開,劇烈擴大。 那顆挽著書生髮髻的頭顱也隨之漲大,撐破了一層人皮,露出其下凸起的鱗片。最終頭顱徹底撕破人皮,顯露出本形,乃是一顆扁平蛇頭。 巨大的蛇頭頂在矮小的人軀上,多少有幾分滑稽。 渾濁的蛇眼瞄上莫陸二人,細長紅舌探出如電,帶出嘶啞的聲音: “道友……助我,拿我酒來……唦!” 話語轉圜間,瘋狂已經將玉京子徹底侵染,一道槍影從他背後發出,在監牢鐵桿上點出千簇銀花。 同時人軀向後癱倒,那顆蛇頭彈出一截,撞在後方看似平平無奇的牆壁上,求一條生路。 自然,玉京子的全部求生策略都未起作用。 “他還有幾分靈智。” 莫陸開著殺神系統,殺戮獎勵未起變化。 鐵桿上躍動的銀花漸緩,最終散做虛無。 那一條似槍的蛇尾吃力地扣擊在鐵桿上,再不復剛才的威能。 莫陸已經可以看清蛇尾上層層疊疊似鱗片又似蛇皮的符文。 蛇尾深入人軀腿間,無力地顫抖。而在人軀另一端,那顆蛇頭倚在牆壁上,不再動作,碗大的蛇瞳迅速失去神光。 “他的心神正在被酒河書冊抽離出去。” 莫陸饒有興致地發現,即使在這一階段,殺神系統給他的反饋仍未有改變。 最終,玉京子不再動彈。 但也只靜止了一瞬,極靜很快化為極動。 這一具軀體彈起,撞上房頂,落下後膨脹了一大圈。 蛇頭裂開,遍佈邪異的花紋。人軀撕裂,底下短粗的蛇軀綻出一條條血痕。又從傷口處長出手臂頭顱等物。 那一條疊鱗尾槍則如花苞般鼓脹,綻放。一條條老舊的死皮聳拉下來,像破敗的傘面。 玉京子已然淪為無智的魚怪,只顧撲在鐵桿上撕咬。 而在殺神系統的訊息中,他那修煉法門與疊鱗尾槍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魚肉與一瞬追憶。 它的心神已經被酒河書冊召去,重新化為墨跡。 砥慧長劍閃過,割下玉京子尾部的一截死皮,呈到莫陸面前。 莫陸信手拈起,其上一點符文也無,只留下混亂汙濁的氣息。 “它一身的修為與法力,乃至精華部分都被抽走了。” 莫陸兩人俱是與玉京子修為相近的修士,但在這短短的詭變中,並未發現玉京子的法力流入何處。 不過這顯然不用猜。 水生道人奇道: “先前聽你述說隱秘,我還以為酒河書冊只抽取心神,未曾想會連這法力精華一起抽走。” 莫陸舔過牙齒: “酒河繁衍至今,不知豢養了多少水妖修士,只是這一遭詭變,就收割掉半數。真是,好寶貝。” 他突然想起大鯊的心神殘魂還在自己的鐲中,可大鯊的那一身精華血肉到底化入了血腥的酒河。 “簡直是個吝嗇的守財奴。” 水生道人頗贊同莫陸的看法,他惋惜道: “我聽聞樓婁真仙得知酒河書冊的存在後,天機城便一直派人與若沙國交涉,意圖獨吞。只可惜我千螺觀力有未逮,相比天機城還有所欠缺,這塊肥肉只能讓出了。” 莫陸微笑: “還得從長計議,道友你日後破入元嬰之境,宗門興盛,再把酒河書冊搶回來,也未可知。”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