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鯊,酒河本地妖,年方一百三十八,功至築基,乃鹿河王麾下八百里酒河巡河先鋒是也,年俸靈石八千。 年輕瀟灑,有閒有情趣,欲擇一築基佳偶共修仙道。 有意者請至鹿河王府偏殿值勤處面談。” 老河龜將寫好的狀紙交給他身前的人立鯰魚。 “鯊先鋒,你看這一版怎麼樣。照你說的,優點全寫上了。” 鯰魚掂了掂自己兩根肉鬚子,轉頭問旁邊的胖子: “魨文書,我的像畫得怎麼樣。一定要帥氣一點,再帥一點。” 那胖子伸出胖手戳破肚皮鼓起的水泡,一團漆黑的墨汁流出,在酒河水中微微逸散,被他彈到畫紙上,為畫上的大鯰魚添了一筆長鬚。他又按破一個水泡,紅色的液體被射出,塗在大鯰魚手裡的紅叉上。 鯰魚大鯊看到快完成的畫中自己這副鯰魚尊容,氣得兩條肉須亂抽。他喊道: “別畫了,別畫了!你畫的什麼鬼東西?” 胖子魨文書瞥了他一眼, “你不就長這樣子嗎。有什麼問題?” 鯰魚大鯊氣得轉了一個圈。 “問題大了!你老老實實畫出我的樣子,哪個築基仙子肯來找我?” 魨文書反駁一句: “嗨,你這樣騙人,就算來找你又怎麼樣,還不是看不上你。” 鯰魚大鯊揪著肉須: “你這就不懂了。仙人云,跨出一步,跨出萬步。不把人騙過來,哪會有後面的良緣呢?” 魨文書被他混不吝的模樣氣笑了。他索性吐出一本畫冊,翻開,撕下一頁扔給他。 正是一副道人駕雲出遊圖。 大鯊瞧見畫中少年道士白白淨淨,望之叫人心生好感的模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就是他,沒錯,這就是我大鯊的模樣。” 他越瞧越喜歡,大呼道: “大爺我以後化成人形,就要他的模樣。怎麼樣,魨文書,如此一來,我這也不算騙人吧。頂多還沒做到而已。” 瞧見河龜與魨文書揶揄的神色,大鯊感覺臉上發脹,但還是不肯舍下那張畫紙。他憤憤然在畫中道士臉龐塗了兩道,肉須翹翹,自覺越看越像,這才稱心起來。 忽有一小廝敲門: “各位大人,酒旋消了,可以出來點卯了。” 大鯊走出標著值勤處的偏房,將兩張紙拍在小廝胸口。 “去,拓千百張下來,大爺我要用。” 他眯眼看四周,大大小小的水族浮在河水中,翻了白肚皮。 瞪著的魚眼裡泛著七彩的詭異光芒。 酒旋襲來時,未找到掩體躲藏,就是如此下場,免不得要神智昏沉十幾日。 大鯊踹開一頭咕咕吐泡的章魚,吐出披掛武器裝備上,來到由整片珊瑚磨製而成的演武場。 上級數了一遍巡河先鋒的人頭後,飄然游去。大鯊數了一遍自己手下蝦兵蟹將的人頭。 不錯,一次酒旋後還能有三十個站得起來的。 “撐起儀仗!”大鯊意氣風發,特地散開氣息,強橫的築基威壓讓那幾個舉著羅傘,長扇的小妖東倒西歪。 “出發!大王叫我來巡河哎~” …… 嚯,這八百里酒河,河水滔滔,這一頭望去,只見水天一色,不見對岸牛馬。河水清清,飲之無甚特別。但河中水渦頻繁,泛出的水沫都是紅色,經久不散。這水沫子卻有酒香,不遜於窖藏多年的美酒。漁民常有打撈此物,售賣為業。 大鯊攪動河水,將所有水沫攏到杯裡。他一口乾了,覺得嘴裡泛起回甘,渾身飄飄然。有部下低聲提醒道: “先鋒,鹿河王說了,不準值守時間……” 大鯊瞪他一眼, “忒沒眼色,我哪裡做了什麼?” 部下唯唯諾諾縮頭。大鯊又給自己炮製了一杯,飲下去,飄然間瞧見新拓印的告示畫像上道士踏著雲霧,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像自己,特別是他抹上去的那兩條黑鬚,特別威武。 “哈哈哈,道侶速來!”紛紛揚揚的告示畫像灑進河水,大鯊已經在暢想幾位仙子上門的場景了。 “我道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蝦米在亂扔垃圾,原來是你啊。” 一把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大鯊厭惡看過去,果然那條泥鰍又讓他撞上了。 這泥鰍是鹿河王隔壁茶河王的麾下巡河先鋒,慣會阿諛奉承,而且見他瀟灑的鯊先鋒兩根肉須耍得威武,居然也學去了,著實可惡。 眼下酒氣上頭,大鯊手持紅叉,氣勢洶洶: “賊泥鰍受死!” 那泥鰍也早有準備,使一杆刁鑽蛇矛,領著一幫小妖,直撲上來。 兩團妖怪戰作一團,攪得河水一片猩紅,不知是水沫還是妖血。 大鯊殺得興起,突覺手心兵刃落處空蕩蕩,原本覆在身上,如臂使指的水膜也消失不見。 他稍凝神,原本與他捉對廝殺的泥鰍也不見身影。 他立在半空中,河水倒懸於頭頂,天空卻落在腳下。自水天連線處的一小點開始扭曲,片刻間形成巨大的漩渦,周圍的一切,無論水與天都旋轉著落入那一點中。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