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陸靜坐在房中,運起藏書樓中的法決,滋養靈根。 內視靈根,如一團雞子,下裂出一條根系,紮根于丹田的虛無之中。法決執行,其實如同引水沃灌。莫陸周身血液運轉,流過人體竅穴,在法決主持下,不斷抽取出一些奇妙的東西。此物黏稠凝滯似鉛汞,又空靈無定似水霧,修仙界稱為人體大藥,據說是人誕之後,體蘊的第一口先天之炁,為後天之氣所掩,沒入竅穴化生而成。人體大藥隨血液流轉至丹田處,沒入靈根。一周天的搬運下來,這雞子的根系也粗壯了一分。又有一絲異力從雞子中彌散開,化入莫陸四肢百骸,令他覺得多了一絲輕靈之感。 進門以來三個月餘,莫陸每天晚上都是在苦修中度過。 即使得知真相,明白自身不是踏入仙途,而是變成被養殖的豬玀,他也沒有自暴自棄,或者情緒失控,選擇鋌而走險逃跑或者動手。 原因也簡單,自暴自棄非但沒有活路,還把自己變成一塊柔嫩的白肉,到頭來還讓那三人進食時省力了不少。 莫陸在等待,等一個機會。 而他,也不像普通弟子那樣,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 他們這一批"肉豬"出欄,至少要等到下一次門內考核,還有一年半時間。在這期間,無論如何,莫陸都是安全的。三人不但不會傷害他們,還會盡力"照料"。 這一天,藏書樓前,人群焦急地圍成一個圈。 正中是胡盧,他盤腿在一個面色青紫的弟子前坐下。 胡盧雙手按在那名弟子胸膛上,運功,幾個起伏間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那名弟子則是漸漸好轉,臉上青紫色褪去,一息後猛然睜眼,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腐蝕得地面滋滋作響。 人群爆發一陣歡呼。 胡盧勉力站起來,差點摔倒,早有機靈的弟子扶住他,將他帶到一旁歇息去。 莫陸混在人群中,和其他弟子一樣,對胡盧師兄耗費法力拯救煞氣入體弟子的義舉大加讚歎。 那位採藥弟子出身的小師弟,堵死了採藥弟子服靈藥獲得靈根修行的路,這也導致了記名弟子無人識得藥性。 記名弟子除莫陸外都是直接測得下品靈根入門,平日裡一個兩個培育靈根還來不及,哪有時間選修靈藥知識? 獲得記憶的莫陸可以說是這些記名弟子中的大藥師了。 配幾味令人心神不定,或者身體燥熱的藥,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圈養的豬玀生病,等著吃席,無比飢餓的三人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麼一次次傳功平復救助弟子下來,三人都損耗了不少功力。 偏偏無人能識出莫陸的手段,只能將事情歸為其他原因,導致記名弟子不慎,吸附煞氣入體。 莫陸的評價是:全是文盲! 三人疲於奔命,不斷消耗,而莫陸暗自增長積蓄實力,如一條毒蛇靜靜盤臥。 …… 黃昏,弟子屋舍。 胡盧靜靜盤坐,面色難看。 他相對於另外二人,本來就底子薄,這多日的損耗下來,他早已不堪重負。 三人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有人暗害弟子,可惜查不出什麼端倪,去問弘青道人,也得不出什麼結果。 “該死!下次再有弟子出事,我就躲在後面,推給其他人。” 他又想起三人去問弘青道人時對方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別有深意。 "這些個記名弟子,紫瑞師每四年來看一次,其他時間一應事務交給弘青。弘青不管事,好則好矣,苦則苦也。" "記名弟子的培育,本來就如養蠱一般,隨意廝殺爭鬥,搶奪吞噬靈根。我三人本來就是上一次奪靈失敗者,道途無望,堪堪活命而已。" "虧得王橋急智,趁著記名弟子道場只有我們三人,刪了經書,誆了後輩,做了這養豬的活計。雖然日後免不得分個高下,但也稱得上道途有望。" "原先也提心吊膽,怕弘青過問,不想他無動於衷。不過也是,當初道場內四處喋血,甚至有人當眾挖食靈根,都未見他動過一下眉頭。幾個凡人是成仙還是當豬玀,又關他這高高在上的仙人什麼事呢?" "苦的是現在我們養的豬發豬瘟了,他也不會去管。" 胡盧臉上肌肉扭曲,閃過狠色。 "乾脆,乾脆找王橋商議,煞氣入體的弟子就任他自生自滅好了!左右不過是他自己功行參差,為何要我出力救他?這種賠本買賣,道爺我可不是開善堂的,發發善心,讓這些人到死都矇在鼓裡,不必見識修仙界的殘酷,臨死前還能做一個美夢,已經很不錯了!" 正思量間,胡盧突覺身體發軟,眼前發黑。這絕不是會出現在修士身上的症狀。他驚駭欲起,丹田內靈根舒展,雙手泛起黑色,可無力感俘虜了一切,靈根也縮了回去。 他很快癱倒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四肢如墜千斤,喊也喊不出,如鬼壓床一般。 胡盧突然聽到腳步聲響起,有人走近,輕輕把他扶起。 那人掰開他的嘴,將一把辛辣的東西塞進去,再混著清水硬灌下去。 不多時,胡盧感覺靈根一陣燥熱,無比伸展,奮力一震就衝破了這無恥小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