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被拍碎,“晉阮”環視坐在下首的諸位金面佛及護法。無人敢抬頭與他對視。 而在大殿正中央,攤著一個敞口的麻袋,袋中金粉泛白,好似夾雜著尋常骨粉。 這就是“晉阮”手下金面佛精挑細選許久才湊齊的供奉。 “諸位師弟真是好一番辛苦,這等品質的金粉即使是師父那邊也難以得見。供奉上去,他老人家定會賞賜我等。” 下邊圍坐的弟子噤若寒蟬,而護法們鼻觀口,口觀心,心底暗爽不已。 幾個金面佛對視一眼,晉深站起來: “師兄,我等施法絕無差錯。一定是那些護法搞的鬼,他們來後,凡人就開始出問題了!” 護法們躁動,“晉阮”伸手壓下。 “既然如此,你可有證據說服那些來取供奉的使者?你去將這袋金粉呈給使者如何?” 晉深一窒,訕訕坐下。 “晉阮”掃了一眼幾乎將頭縮排脖子裡的金面佛師弟們。 “你們誰願意去?” 這種品質的金粉,交上去必然會被使者一通責罵。使者又會命令他們帶話給晉阮。回來複述給晉阮。晉阮許是被這一系列事情折騰得怒氣勃然,脾氣越來越火爆,他們又會被晉阮拿來撒氣。 前幾個去上交的金面佛師弟都經歷了這般事宜,兩頭受氣不說,身上還會多些傷口。金面佛們向來是樂於享樂,而非捱打。 所以現在無人承接這苦差事。 一人低聲道: “不如將使者請上來,讓他自己拿?” “晉阮”眼神更加冰冷: “你去請?” 那人恨不得把手塞進嘴巴里。 後排一名護法走出來,正是莫陸。 他笑道: “青若願意帶人去將金粉上交給使者。” 莫陸心念轉動,上首的“晉阮”唱起雙簧: “也好。就請青若護法帶人走一趟了。” 莫陸頂著大漢面目,抱起金粉口袋,憨笑著轉身。 “晉阮”吃力抬起右手挑人。 那些金面佛們默契地靈活扭動軀體,讓躲在後排的眾護法顯露在“晉阮”視線內。 “護法們隨行。” 此言一出,莫陸見到那些金面佛龐大的肉體都攤開不少。 …… 當日,護法一行人回來。 金面佛們都已經離大殿遠遠的,以免觸了“晉阮”的黴頭。 “桃揚大師的廟宇所在,還有使者落腳點都記住了嗎?” “這是自然。接下來怎麼辦,那個使者讓我等轉述的話太過分了。若晉阮暴怒,我等又該如何?”少年修士不免有些緊張。 莫陸瞪了他們一眼: “仙路即險路。這有什麼畏縮的?” 見他們還是躊躇,莫陸微微一嘆。 “如此畏手畏腳,怎麼修得了仙?你們既然不願意出頭,那就由我來說吧。” 步入大殿。 “晉阮”仍高坐在大殿中,龐大的身形擋住金像,他自己倒像是供奉在殿中的佛像。 眼下,這金面佛掰著自己鬆軟無骨的左手,冷冷道: “回來了?我那使者師弟怎麼說?青若,你說。” 莫陸頂著大漢青若的面目,上前一步道: “那使者說,假若下次上交的金粉品質還是如此差,就讓晉阮師兄回去苦修,另派師兄前來……” 金光刷過,“晉阮”彈出的左手洞穿青若的胸膛,餘勁不絕,青若的身軀如一道石碑般被狠推出幾丈,將躲閃不及的幾名護法撞到伏地。他們雖無甚損傷,但好一番狼狽。 “其他人滾吧。” 護法們抬起頭,見先前還在殿外斥他們不配修仙的青若如今像條死狗般倒在地上,被“晉阮”伸長回縮的左手拖行過去。 他們心中還未升起兔死狐悲的震動,身軀在聽到“晉阮”的話語後就飛快跳出殿外。 還不忘將殿門關上。 大殿一時寂靜,“晉阮”只聽得青若屍體在大殿上拖行的聲音。 他忽然詭異一笑。 龐大的肚腩如水面泛起波瀾,裂開一道縫隙,莫陸從中鑽出來,衣角不沾油腥。 他抱怨一句: “這脊椎骨磕得我脖子疼,乾脆再用塗願佛皮化去一截吧。反正晉阮也站不起來,胸椎以下全化掉也沒什麼區別。” 趴伏的青若屍體抖動,一頭怨蛆鑽出,屍體面目融化,變作一具普通的凡人雜役屍體。怨蛆很快將屍體啃完,復回莫陸體內。 莫陸捻著下巴: “今晚就改投方田上人吧,再拖就要被桃揚召回去了。” …… 是夜,晉阮禪房。 面對方田上人,莫陸拿出畢生演技,操控“晉阮”成功扮演一個被各種因素拖後腿,又不被師父理解,只好憤然叛出師門的無奈弟子形象。而方田一改往日陰陽態度,披上一層循循善誘,和藹可親的良師馬甲。 兩人相談甚歡。 諸如“方田公若不棄,阮願拜為義師。”“貧僧得晉阮,如魚得水。”之類的戲碼屢屢上演。 互相畫了幾張大餅後,“晉阮”不經意間問到了那個關鍵問題。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