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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暴君

使團的馬車行駛在前往魏都的官道上,瓷瓷蘭驀然一下子闔上了寬闊舒適馬車的車窗,將自己的思緒收攏了回來。 她手中執著一卷《國語》,看到楚語卷中越王勾踐滅吳的那一章。 “員聞之:陸人居陸,水人居水。夫上黨之國,我攻而勝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車。夫越國,吾攻而勝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乘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已。君必滅之。” 吳越之戰中,勾踐第一次戰敗後,作為勝利者一方的吳王夫差想要接受越國的賄賂,不再追擊越國,只是點到即止即可。 但吳國的忠臣子胥據理力爭認為不可,他的理由很簡單:越國是他們的鄰國,畢竟不是什麼天高地遠的地方,民風相似,地理環境也幾乎一樣。 倘或能攻滅越國,他們很容易就可以吞併這塊土地,佔據他人的百姓子民和田產牲畜,百姓也更加容易歸順。 可惜,夫差最終沒有聽取他的意見。 瓷瓷蘭看了會書,頗覺得吃力和晦澀。他們汗國的文字系統十分複雜冗繁不成體系,並且幾乎沒有自己的風格和特色,都是向周圍各大有文字的部落四處借鑑模仿,勉強支撐文治所需而已。 所以即便她認得不少的中原文字,看書的效率依然不高。 看著看著,她蜷縮在榻上就睡了過去。 * 這幾日以來,徐世守都恍恍惚惚如在夢中,有種極不真切的飄飄欲仙之感。 他心心念念十數年的人,真的親自來到了他面前,告訴他她要嫁給他。 每每夢中驚醒,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心瘋了才敢做出這種瘋夢來肖想她。但是那日會仙樓中分別時,漪嫻確實將自己母親留給她的一枚玉佩贈給了他當作定情信物。 他慢慢張開五指,望著手心裡的那枚象牙色玉佩,望著上面刻著的漪嫻的生辰八字和乳名,許久之後才相信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得到她了。 徐世守抬眼打量了番窗外的天色,發覺已到了東方泛白的時辰,他沒了睡意,索性穿衣起了身。 在城東的街坊裡,他有一處風致極優美的園子,因園內有高樓名為雪萼樓,故此園即名雪萼園。漪嫻那日跟她說,她今天要進宮給太后請安,晚上陪他用晚膳,地方隨他自己選。 於是他從她說完這句話開始就在心中不停盤算該在哪裡見她,最終選定了雪萼園,又好幾日前就開始苦思冥想怎樣收拾這園子,該設什麼茶水點心膳菜來等她用膳,又從漪嫻的乳母那裡打點,暗中打聽她平日裡愛吃些什麼。 * 寒瑩軒內,邱姑攏起袖子,將手心裡的那枚粗粗的金鐲子遞到漪嫻面前,努了努嘴:“也不知是為了什麼,竟直接託人把這鐲子送到我屋裡的炕上,我連退都無處退。” 漪嫻放下手中的書卷,拉過乳母的手,將那鐲子戴到她腕上去,神色淡淡:“他既有心給,您安心收著就是了。姑娘嫁到別家去,乳母跟著過去了,在誰家不是當半個主子長輩過的,只不過從前我沒用,在太原時候他們家不拿我當正經夫人尊敬,也就連您也不尊敬了。” 聽她說起從前的事情,帶的邱姑眼眶都有些泛紅。她安慰道:“何性榮已奉命帶著小廝們去了太原,收拾了姑娘的妝奩細軟物件回來,從此咱們就和太原斷了個徹徹底底,日後再也不想這髒臭的人家了。” 何性榮是邱姑的丈夫,邱姑當年隨漪嫻嫁到太原,她和她的男人一家子自然就是陪房的人口。漪嫻這次回上都,因念乳母一家也數年不曾回來探親訪友的,便將他們一道帶了回來。 漪嫻和離之後,她還有些東西留在太原沒帶回來,陸家就打發人去取,因要論對太原和奉恩將軍熟悉,所以就讓何性榮去了。 送何性榮一行人走前,許觀音還道:“我們姑娘的嫁妝金銀,不必想也被他家挪用的差不多了。仔細囉嗦起來又要麻煩,我們便不去細論了,權當破財消災罷。不過把我們姑娘平日近身用著的東西給取回來,取不回來的,倘或不是什麼實在要緊的東西,我們也不要了!不過你回來時務必和他們立好了字據說了清楚,沒得再說我們家偷拿了他們家的東西,日後拉拉扯扯又是沒完沒了的,平白讓人噁心!” 乳母既說起這事,漪嫻也點了點頭:“辛苦何叔了。” 邱姑連忙又擺手:“他一個粗人蠻夫,給姑娘做事,是我們家修來的福氣,談何辛苦不辛苦的。不過——”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取了把玉梳給漪嫻梳散了頭髮,預備伺候她早些就寢,“徐侯的確待姑娘是極用心的,連您身邊伺候的媽媽們都尊敬三分,這是愛屋及烏,更不提日後姑娘嫁過去,他怎樣捧著供著呢。” “但願如此吧。” 漪嫻極輕地嘆息了一聲。 翌日她再度入宮向皇太后請安覆命,這次皇后正好也在,不過並沒有外人,漪嫻便當著皇后的面直說了。 “太后恕女兒不守禮法在前。女兒不孝,還不曾同太后母親稟報便已和外男私定了終身,求太后母親成全,來日為女兒賜婚。”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