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宣揚不能耽誤了給自己母親做法事,外頭的人心中也議論,說他母親倖而是生了他這個孝順兒子,“瞧瞧人家,一朝衣錦還鄉了,還是沒有忘記親孃的!”
連高楨的父母祖父母都叫罵著坐上了去往鄉下老家的馬車。
“我非獨子獨孫,侍奉父母祖父母,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事。這麼多兄弟堂兄弟們,總該好好輪一輪,大家一起出力才好。總不至於都叫我一個人搶了兄弟們侍奉長輩的機會。”
高楨笑道:“父親平素最愛和繼母生的弟弟們,祖父母也最疼我三叔四叔兩家,那最疼誰,就該住到誰家去。我公務繁忙,官職在身,不得貼身服侍,了不得每年多給點錢就是了。”
唯獨韋酥兒被留了下來。
鬱姬笑道:“恰好你雁妹妹缺個姐姐,從此你就當她姐姐,照顧她、陪她玩,我也拿你當親女兒了。”
韋酥兒連是應下。
只是鬱姬心中總有一個不好的影子在盤旋,害怕高楨的手段太強硬,父母祖父母們到底是長輩,如此鬧出去,難免叫別人參他一個“忤逆不孝”。
這樣的帽子扣下來,簡直和謀逆叛國一樣可怕了。
高楨皺著劍眉,渾不在乎,“我怕他們?笑話!縱使被參了個忤逆不孝,我也不怕,自有我辯駁的餘地,我大可全身而退。”
往昔人來人往,處處是族中兄弟,步步能遇見妯娌姑嫂的高家,幾日之內就清淨的有些過分了。
而鬱姬的猜測也並非空穴來風。
——高楨被人參了。
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高家幾個憤憤不平還想要繼續吸血高楨的叔伯兄弟,不停地在高楨父親和祖父面前挑撥,終於讓同樣惱怒不已的高楨父親和祖父兩人聯名寫下彈劾信來,斥責高楨忤逆不孝、私自成婚、受婦人言語教唆挑撥做下錯事來,偷偷轉交給了本地的學政。
這個時代裡,父親斥責兒子不孝,是一件十分嚴肅的大事。
高楨這種,還是被祖父、父親、家中叔父們一起檢舉的“狂悖之徒”“不孝之子”。
放眼整個大魏,開國以來他都是排的上號的大狂徒。
弋州學政不敢隱瞞,連忙把這封信向朝廷轉交過去。
到了朝廷裡,中書省的官員們坐在一塊一議論,最終都覺得高楨真是該死。
該死。
——皇帝還沒看到這奏章呢,中書官員們已經準備好把高楨剝一層皮了。
皇帝懶洋洋翻開來看了看,收到袖中,拿去坤寧殿遞給皇后。
皇后輕笑:“不孝?他對母親不是挺孝順的麼?中書的閣臣們這就想剝了他的皮,未免也太過有失偏頗了。”
皇帝道:“傳高楨入京,孤親自審之。”
婠婠看著他那散漫的樣子,就知道高楨這次不會有半點的事了。
晏珽宗根本不在乎這些孝悌虛名。
高楨是他親手遴選、提拔出來的心腹之一,只要對他忠心即可。
這回,哪怕是高楨真的把他爹捅死了,只要他的忠心還在,晏珽宗都能雷聲大雨點小的把他撈上來。
傳他入京,只怕還是想升他的官了。
:()金絲籠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