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討好我還不管用,那你往後可真的就只有任人搓揉的一條路可走了。”
“酥兒,你又是從何處聽得我和你大伯父的事情的?從你姑父、姑母嘴裡?你知道我身份低賤,高家人都不喜歡我,唯獨你大將軍的大伯父寵愛我,所以惹得高家上下不滿?
所以你便想著,等我回了高家之後,你就要上來討好我,捧著我,換我對你好幾分,嗯?”
鬱姬似笑非笑地看著韋酥兒,她話說的直白,一下嚇得韋酥兒蒼白了一張小臉,惴惴不安地在原地發著抖。
但面前這位大伯母很快又溫柔了下來,走上前撫了撫她的頭髮,“別怕呀。是大伯母哪裡說得不對了麼?大伯母沒有生你的氣,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的這份算計。”
鬱姬望進韋酥兒稚嫩的眼睛裡,“你有這份算計的勇氣、破釜沉舟的勇氣,大伯母很喜歡你。”
“因為我們很像。”
八月下旬,守孝在家的高楨忽然藉著要給自己的生母做法事道場的理由,將住在高府裡的上下族人全都“請”回了鄉下老家。
高楨在弋州城裡的這座宅子很大很寬闊,足足佔了大半條街。
一半是他自己的錢買的地,一半是皇帝賞賜的宅院。
兩者合二為一,這都是高楨的地盤,這都是因為高楨跟著皇帝鞍前馬後、屍山血海裡四處征戰,才給自己換來的尊榮和家業。
這個高家,原本都是耕農百姓之家,獨獨出了一個高楨,才讓高家徹底榮耀起來。
高楨發家之後,這闔族親戚都靠著高楨的庇佑和給予才擺脫了從前下地幹活的生活,過起了幾分輕鬆體面的日子。
是整個高家在吸他一個人的血。
皇帝賞賜他這個雲州之戰功臣的家業、田產、地畝,他一個人所有的東西,這些年來,高楨全都拿到了公中,由闔族上下共同支取挪用。
這個堂叔的兒子病了,那個族弟的親爹出殯,或是那個堂姐要出嫁的嫁妝……裡外大小,一應事宜,高家上下誰沒畫花過高楨的錢!
甚至就連這個曾祖父的喪事上,為了讓他的喪儀好看一些,輓聯體面一點,朝廷追贈了他一個“弋州衛尉卿、特進太常卿”的虛名,這是看得誰的面子?
還不是他高楨。
可是誰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住著他的宅子,吸著他的血,用著他的錢,然後還一臉正義凜然地輕視欺辱著他的女人,說他的女人敗壞高家“門楣”?
,!
到底是他太寬容了、太仁慈了。
呵,門楣。
既然要鬱姬做高氏婦是讓他們高家蒙羞,索性那就一筆寫出兩個高字來,從此分家罷了。
他娶鬱姬,他蒙他的“羞”,讓這些吸血之人自立門戶去過他們榮光尊貴的日子罷了。
高楨對外說,他回到弋州故鄉之後沒有一日安枕,夢中總是夢到去世的母親,因為母親去世時他並無官職在身,母親的喪事辦得也不好看,如今衣錦還鄉,想著在整個高家宅院裡肅清閒雜人等,請來高僧、道士們為母親唸經施咒,替母親連著做上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成全母親養育他一場的心血。
所以,這個法事需要安靜,清寧。
所以,他請走了包括自己父親、繼母、祖父母在內的高家所有人,要他們回鄉下老家的宅院裡去住,免得打攪了父母和祖父母,倒是他不孝了。
外加一樁,那便是這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需要的開銷不小,所以高楨要從此收回他放在高家族內公中的那些田產和家業,從此收歸他一人所有,以後族內就取締了這一處的出銷了。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
——誰也別想再住他的宅子,誰也別想再花他的一分錢。
都滾回鄉下老家,幹回老本行,種地農耕去吧!
這並不是不體面的事情,也不是瞧不起誰。
自己養活自己,從來不是不體面的。
也別來花他高楨的錢。
至於家中那些婢子奴僕們,也是花著高楨的錢買來、僱來的,更沒有理由被他們帶走。
高家上下頓時熱議如沸,群情激憤,各個怒不可赦,越發痛罵高楨是被狐狸精挑唆得六親不認了。
鬱姬心下也有些不安,但是不知高楨用了何等的手段下去,不過十來日的功夫,往昔吵吵嚷嚷的高家就被清空了,每日都有族中親眷們哭哭啼啼地收拾了包裹回老家去,鬧得還格外難堪。
但是高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