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古怪又極致老氣。
她面上大約是塗抹了什麼東西來遮掩容貌,頭皮散亂著,同樣遮去了她大半的面龐。她大約也是想偷偷湊到船尾來看一眼後面船上是什麼人的。
隔著漫天的狂風和雨幕,她和他的目光遙遙對視。
然後她很快錯開,慌不擇路地躲到了人群后面,不知去往何處。
方上凜多日以來總算是可以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
很好。
第三次,她還是被他抓到了。
他命老船東更快一些,他要在兩船距離拉近之時飛身登船親自去抓人。
但還沒等老船東有所動作,更恐怖慘烈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彷彿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一陣狂風再度吹來,正對著前面張十四家的大船。
張家大船船身兩側的木板陡然間斷裂炸開,而後整艘大船就像是個失去手腳的人一般,帶著滿船人的驚叫和呼救,頃刻間栽倒在水中。
整艘船被風吹的倒扣水中。
而這個過程只用了小半會兒的功夫。
這艘船,在江面上就已經看不到了。
微微浮出水面的,只剩下這艘大船船底的一點部分。
天,也在此時徹底黑透了下來。
整個江面上再難尋到多少光亮。
狂風和沙塵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方上凜對那老船東怒喝了一聲:“老人家,你自逃命去,不必管我!”
然後想也不想地一頭扎進了水裡,向著那艘沉船快速游去。
老船東模模糊糊之間只聽到了方上凜落水的聲音,而後風暴肆虐在江上,他也無法察覺什麼其他的動靜,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憑藉直覺拼命將船駛離風暴最肆虐的這一片地方,慌亂地逃命。
此時,整個江面上都沒有了半點活人的動靜。
張十四家大船裡的所有人,都被活活倒扣進了水中。
方上凜在水下快速向那沉船的船尾游去,一把抓住了船尾的一根欄杆,奮力將自己的身體向船艙裡擠進,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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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的腦海裡再沒有其他想法,也顧不得自己的死活。
他只有一個念頭。
不論死活,他要她。
要把她帶回家。
若是能救她生,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她死在這裡……
那他會帶著她的屍首回京,為她好生治喪,讓女兒們為母親好好哭喪。
他為她守孝。
即便是死,他也不會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種地方。
方上凜自己也數不清自己在水中沉了多久,即便他是水性還不錯的人,這會兒都感覺肺腑快要炸開。
求生的本能讓他的身體告訴他,他現在應該立馬浮出水面。
可是一個人,有時往往並不能像一個單純的牲畜禽獸一樣只想著活命。
即便是禽獸,尚有夫妻母子相救,視對方的生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他知道他此刻耽擱不起,沒有再浮上水面換氣的機會了。
他換氣一次,被沉船扣在水下的妙寶,或許就在這個最寶貴的關口死去了。
好在,就在他的肺快要真的破裂炸開的時候,他在昏黑的水面裡看到了一隻女人的手。
一個女人無意識伸出來的手。
那手腕上戴著一隻昏黃的金鐲子,是妙寶的生母秦氏留給妙寶最後的遺物。
多年來她從來愛若珍寶,四處逃跑都戴著它。
方上凜無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覺。
他用力攥住這隻手,將被壓在船艙裡的那個人拼命往外拉。
此時整個擠滿了人的船艙已經無異於是人間煉獄,青年男女、老人孩童,沒有失去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都姿態各異地在水中做著最後的掙扎。
但方上凜實在無法顧及這麼多人。
他只能用盡全力將妙寶拉了出來。
在即將破水的那一刻,他手臂施力,先將渾身臃腫的妙寶托出了水面。
妙寶狼狽不堪地嗆水,頓時浮沉在江面上用力喘息,
她肺腑之間都似乎進了水,咳得異常痛苦。
幾呼吸的時間後,那個將她推出江面的人也浮了上來。
那人死死握著她的腰肢,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