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的爹孃毫無後顧之憂地在外面忘乎所以,樂不思蜀。
再度送走了女兒,夫妻兩人躺在床上又說了一陣私房閒話才睡下。
晏珽宗提起太子聿在學堂裡讀書的事情,恨恨咬牙:
“這群老匹夫實在可恨。孤是給他們這些文人一點面子,才親自下聘書叫他們入宮當帝師教導太子,他們竟然自以為是、在太子面前指手畫腳,處處生事。
我送給聿兒那玄鷹吳鉤郎,聿兒不過是提在肩上玩了一會兒,叫他們看見了,他們就告到御前來,說怕太子這樣會玩物喪志,求我賜死吳鉤郎!我兒子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叫他們說的,彷彿已經昏庸無能得亡了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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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越想越氣,“一群老匹夫,果真老而不死是為賊!”
婠婠倒吸了一口氣。
大魏開國以來重文輕武,又素來有聘請天下文壇聖賢領袖入宮當皇子老師的祖訓。
若是這位被教導的皇子已經得封太子,那麼他們的老師們就可以被統稱為“帝師”。
天下文人,哪怕有那麼一群自命清高號稱自己“淡泊名利”絕不出仕做官的,但是隻要說請他們做帝師,他們還是跑進宮跑得比誰都快,以之為畢生的榮耀。
如今的太子聿是元武朝唯一的男嗣,又是中宮嫡出的長子、嫡子,名正言順封為儲君,身份更加貴重,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來當帝師的。
太子聿有幾位老師是民間著書立說的老聖賢,被帝后聘請過來之後,更是鄉野歡送,排場擺得極大。
這群人很有傲骨和心氣在身上,尤其是在面對自己這個太子學生,鐵面無私,要求極為嚴苛。
從前還有皇子們,只是春天來臨的時候隨手摺了一枝柳枝在掌中把玩,就被帝師們追著教育,說:
“萬物生長有其自然之法,這柳樹逢春而生,蓬勃朝氣,殿下為何要打擾它們的休養生息呢?就像這民間的百姓安居樂業,朝廷也不該……”
——總之就是,太子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一個年幼的、被朝野之間都寄予厚望的太子。
和這位只是折了柳枝就被痛批一頓的皇子比起來,太子聿因為玩鷹而被教育,簡直都不值一提。
婠婠在絲被之下握上他的手,柔聲道:
“麟舟,你是皇帝,何必和這樣上了年紀的老者們計較。他們也是一心為了聿兒好、為了天下的蒼生可以有一個賢明君主,到底沒有存了壞心,只是太死板了些而已。”
他們的本心真的不壞。
皇帝還是有些不快:“一群老酸儒,我總要治治這群人的清高之氣!一改世風!”
婠婠頓了頓,“所以,你借劉璀一家的事情作筏子,想要演一出好戲給朝臣們看?想要藉此讓他們在心裡掂量掂量如今元武一朝的武將們到底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可以被他們瞧不起?”
從魏室開國的太祖皇帝開始,歷代皇帝都延續著各種各樣重文輕武的世俗風氣。
一個最直觀的例子就是,在大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在街市之上出門時同樣遇見,四品的文官遇上同樣四品勳爵的宗親,文官的車轎需要給皇親、宗室子弟讓路。
但若是四品的武將遇上四品的文官,武將的車轎又需要退到一邊去給文官讓路。
就像是同一品階的地方官實際上比同一品階的京官要低兩等一樣,同一品階的武將也要比同一品階的文官低一點。
皇帝這一次,便是借題發揮,藉著皇親劉璀的兒子劉亨欺負了武將的女兒,讓內外的武將們聯合上書要求嚴懲劉璀一家。
等到這些人的請求和奏疏讓朝堂內外的人都看到了,皇帝再假意為此嚴懲劉璀一家,像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一樣。
落在外人的眼裡,就是好像實際上整個武將集團的話語權都提高了。
只要他們願意團結起來去勸說皇帝,哪怕是為了一點小兒打鬧的“小事”,皇帝為了給他們一個說法,對著自己的親舅公、對著自己父親的親舅舅一家,說發落也能直接發落。
——他們這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日後,恐怕這些言官們心裡也要再自己掂量掂量了。
晏珽宗頷首承認:“從前不喜歡用這些彎彎繞繞的手段,但是當了皇帝,少不得也得用幾回。”
婠婠心下了然。
他要是直接在朝堂上跳出來對那些紅紫官服的文官們說“你們給孤聽好了,從今以後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