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潘太師等人都是一臉尷尬地離開了衛家,彼此緘默不言。
兩三日後,漸漸有朝臣們的密信奏到了天子桌案。
眾人皆是極言痛斥宇文周之包藏禍心,蓄意謀害準駙馬。
他們罵他勾引崇清帝姬,挑撥帝姬和未婚夫不睦,又推駙馬落水,意欲毒害駙馬。
勾引帝姬和挑撥帝姬的罪名麼,倒是他們從衛巽那些夢話之中直接推斷出來的。
至於“宇文周之親自動手毒害駙馬”,那就純屬是這些人閉著眼睛想出來的論斷。
他們自以為堂堂準駙馬不明不白地在宮中落了水,一定是有緣故的。
,!
然後閉著眼睛算了算,現在駙馬最恨的就是宇文周之,最罪大惡極的也是宇文周之。
四捨五入,那一定就是宇文周之害的。
他們不敢說崇清帝姬的不是,帝姬就算有錯,那也是好好的女孩子被男人教壞了。
都是外頭男人的錯。
這一次,就連已經老態龍鍾、老到實在已經不能再老的太后的父親、陶家的老公爺都艱難拄著柺杖入宮規勸皇帝。
“陛下、這、這宇文氏,乃是胡人外族,非我族類,異心歹志,實在是不可不妨啊……”
“臣年老矣,這輩子,最後一次託大一回,仗著自己也是崇清殿下的外曾祖父,是陛下的外祖父,斗膽勸陛下一回,宇文氏賤奴必要殺之除之!”
“那宇文氏都已經敢把手伸到陛下的宮闈之內,勾引挑唆崇清帝姬了,他、他這是想做什麼?他接下來想做什麼?”
“昔年胡將安祿山因為討好了楊貴妃,在玄宗皇帝的宮闈之內猶如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因為認貴妃做母親,所以頗得玄宗的喜愛,對玄宗皇帝宮闈之事多半瞭如指掌。
如今這胡將宇文氏也把手伸到陛下宮闈,勾引討好了陛下和娘娘唯一的侄女,他又是想做什麼啊!咳咳……做什麼!”
晏珽宗被這些人聒噪嘮叨得頭疼不已。
勉強打發走了陶家老公爺,他立馬命人把宇文周之提審過來,還沒等宇文周之跪穩在地上,他亦是煩躁不已、怒不可赦,一腳踹在他肩頭,把宇文周之整個人踹到在地。
“你乾的好事。”
晏珽宗抄起那些厚厚的奏章砸在他臉上,
“孤倒真想現在把你拖出去亂棍打死,反不必為了你花上這些心思!”
宇文周之跪伏在地:“臣罪該萬死。”
“你的確是該死。”
皇帝冷笑,“現在你也跳湖裡自裁了算了,這般一來,太后安心,駙馬安心,朝臣們也安心,再無人到孤面前鬼哭狼嚎了。”
宇文周之輕聲道:“可是臣怕殿下傷心……”
皇帝上前給他又是一腳,直直踹在他心口,把他第二次踹倒。
被晏珽宗痛罵又痛打過之後,這個人又灰溜溜地被攆了出去。
午間,他與婠婠又硬著頭皮按照舊例去太后宮中為太后請安。
晏珽宗是真的渾身煩躁,而婠婠亦是唇瓣抿得緊緊的。
太后少不得在飯桌上又對宇文周之極盡謾罵,一再催促皇帝也將他弄死了了事。
晏珽宗提著手中的筷箸,眼神卻有一瞬間的渺茫恍惚。
他是一定會成全宇文周之的,會保住他,也會成全他的侄女柔寧。
其實這是種很難說出口的情愫。
一者,是身為一個帝王,他對一個自己親手栽培、提拔之人有著天然的愛才之心。
二則,就是他實在覺得宇文周之其實很像他。
除了他的親生兒子之外,宇文周之是他見過的所有人裡,最有幾分像他的那個。
他年少時和徐世守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可是徐世守在性格上與他並不相像。
反而是宇文周之那樣不服輸的、暗藏著桀驁意味的眼神,讓他每每見之,竟真有幾分想起自己少年時的模樣。
感慨麼?
那是自然的。
他又有些羨慕宇文周之。
同樣是愛慕一個帝姬,愛慕一個貴女,宇文周之和柔寧數年來即便不曾相見也是漸漸兩心相許。
而他和婠婠,卻是直到成婚生子之後,婠婠的心才逐漸完全偏到他身上。
所以他也願意為宇文周之謀劃幾分。
也算是成全了從前的自己吧。
:()金絲籠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