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中悶雷大作,有雷霆萬鈞之勢,陣法已成。
“覓波仙子!你瘋了!快停下!”永垣急切的聲音響起,卻彷彿從很遠處傳來,我已聽得不真切了。
直到虎夔悽烈的長嘯和它幼崽的嚶嚀聲響起,才將我從瘋狂的邊緣拉回來。
這個我剛剛親手救下的小生命喚醒了我僅剩的一點理智。
虎夔依舊虛弱地躺在地上,但這個小傢伙卻像是並不怕我,它見雷電漸弱,風雨也小了,以為沒事了,不顧它媽媽的阻攔,跑到跟前。
小傢伙跌跌撞撞的,路還走不穩,卻親暱地在我腳下徘徊,示意我同它玩。
我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它,小虎夔渾身溼漉漉的,見我回應它,連忙跑上來舔舐我的手,就跟我手上有蜜似的。
一瞬間,上空的烏雲連同我周身的黑氣一齊散去,我茫然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黑,嘴裡泛起一股腥甜,生生嘔出一個口血來。
小虎夔以為我收了重傷,小小的爪子不斷扒拉著我,留下了傷心的淚。
“仙子確定要在這裡大開殺戒嗎?我死了不算什麼,只是仙子應當明白自己的處境。”永垣冷不丁在一旁說道。
我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我明白什麼?我只要血債血償,只要能為蕊芝報仇。”
永垣一噎,半晌才說道:“仙子還是趕快離開吧,鏡湖森林有重兵把守,方才的五雷陣太厲害,想必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再遲一些,只怕就走不掉了。”
不用他提醒,我早就察覺到有大批天兵正不斷湧來。
“告訴我,是誰殺了蕊芝?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我,我不知道...”永垣說:“蕊芝是怎麼死的?”
我將黑衣女子寒洞埋伏偷襲,蕊芝為救我受傷瀕死,我用真元丹試圖救她,誰知那枚丹藥竟然有毒,蕊芝中毒而死的經過簡略地說了個大概。
“那真元丹原是為二殿下準備,莫非...”永垣馬上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你是說下毒之人的目標是鶴青,蕊芝,只是做了替死鬼?”我一隻手撐在書桌上,手指扣緊了案板。
“這種可能極大,仙子難道之前沒有想到?”
我的腦中有些混亂,近來發生太多事,我來不及細想。
或許鶴青是想到了這點,在我離開之時,他才沒有奮力阻攔。
“真元丹不易得,當時除了你還有誰幫忙煉丹?”永垣又問。
南宮明和白雅潔,雖然我內心不願意承認,但思來想去,問題只能出現在他倆身上,這件事是南宮明做的可能性很低,他如此崇拜鶴青,沒有理由對他下手。
那就只能是白雅潔了,她之前曾三番兩次探查蟠桃園,以她的資質卻留在天神院重修多年都未畢業,焉知不是為了廣成君監視天神院的一舉一動。
在我造訪廣成宮之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我與南宮明都不擅長煉丹,經過多次失敗,最後成功的一爐其實是由白雅潔煉製的,在我的質問下,白雅潔坦然承認了一切,卻唯獨不承認在真元丹中下了毒。
她說她沒有殺鶴青的動機,至少現在還沒有,即便有她也不會蠢到用這種方法。
這番話無異於是在承認廣成君有問鼎天帝之位的野心,以及她就是廣成君排除異己,刺探天庭眾神諸仙一舉一動的打手,這種直白,讓我無法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你信不信都好,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認,真元丹在武神宮存放那麼久,誰都有可能掉包。”白雅潔最後說道。
“仙子?仙子?”永垣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眸光一閃,鏨月刀再次抵住永垣的胸口。
“你是怎麼開啟幽冥之徑的?”
永垣瞳孔微沉,目光瞬間轉冷,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