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我緩緩抬起頭,直視著永垣,冷冷問道:“仙師可有收到?”
“這鼉蜂鳥可是你親自訓練的,仙師剛剛也誇了我的御獸術,我想即便是林中尋常鳥獸,以我的本事,也不會這樣一去不返。”
永垣低下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但神色依舊坦然,似乎並未想掩飾什麼。
“你是故意的。”
“是你,是你把魔族放進來的,”我暗自捏緊拳頭,聲音不易察覺地微微發顫:“你想我死,為什麼?”
“我不明白你要殺我的理由。”
我不明白為什麼天界有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
“不是的!”永垣忽然激動起來,隨即剋制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這樣。”
“我只是想讓你回魔界,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沒想到永垣也知道我的身份。
那他為什麼......
是了,當初他能飛昇,是受月神舒望的點化。
沒想到他還能念著這點知遇之恩。
此時我不知道應當說什麼,我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現下竟分不清是非對錯了。
“所以你覺得你是在幫我?”我大聲說道:“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那天我們都差點死在寒修手上,刑廉丟了一條胳膊!”
“仙子怎麼還不明白,縱使我不幫魔族,他們也會用別的方法找回夜氏一族的後人,只要你留在天界一刻,你身邊的人就會有危險!”永垣也抬高了聲音。
“三千年前神魔大戰之後,魔族四分五裂,式微多年,急需一個能將他們重新聚集起來的人,三魔君誰都不服誰,但你不一樣,你是夜氏一族正統的繼承者,只要你重回魔界,不管魔族各方勢力心裡怎麼想,明面上都會奉你為尊,屆時魔族一統,才有希望結束幾千年來的內鬥,改變孱弱分裂的局面。”
“我讓你回去不是想讓你坐上魔尊之位,”永垣嘆了一聲,收斂語氣:“只是天界對你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安樂之地,你的身份遲早都會被揭穿的,我理解玄女娘孃的意圖,
她覺得‘性雖善待教而成,性雖惡待法而消’,將你養在天界,受天地靈氣薰陶,修習仙法,可以慢慢洗去你身上的魔氣和妖氣,但我不這樣認為。”
永垣和緩卻堅定地說:“這可是你的天賦,為什麼要壓抑自己的天賦。”
我一怔,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悵然。
世人都覺得妖魔是邪惡的化身,連我都是這麼認為的。
甚至在我察覺自己身負魔氣,可能是魔族後裔之時,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頓時鼻子一酸,喉嚨泛起苦澀。
是啊,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為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而感到抱歉?
難道天界的規矩就是放諸四海皆準的公理嗎?別說笑了,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我嚥了咽,平復了一下心情。
儘管如此,我可不會被輕易偏。
我要的是真相,長久以來一直縈繞在我身旁的所有陰謀的真相。
“恕我直言,仙師的御獸術雖然了得,但幽冥之徑僅憑你一人是打不開的。”我回頭側目,斜視永垣。
“你有別的幫手。是誰?”
永垣愣了愣,雙目微睜,緘默不言。
“說啊,還有誰在幫你?!”我步步緊逼:“說。”
鏨月刀自行出鞘,架在永垣的脖子上,隨著我的逼問,刀鋒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永垣搖頭,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今天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你以為我不敢嗎?”永垣驚恐的眼神中倒影出我入魔的樣子,雙眼泛著血光,黑氣繚繞,猩紅的電流滋滋作響,連神色都變了,變得陌生,陰鬱詭譎,處處透著邪氣。
我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了,稍一遲疑,永垣便趁機逃脫了。
是我小看他了,他雖是個閒散仙人,但到底也是位列上仙的。
我輕聲冷笑:“我不殺你,但我可以毀了這個地方。”
說話間,木屋上方烏雲密佈,宛如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又像是籠罩在上空的桎梏。
院中鳥獸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皆驚惶無措,先是啾鳴啼叫,慢慢地變成嘶吼咆哮,躁動不已,鷙雉在籠中翻跳個不停,弄得一地羽毛,巨齒獸警惕地齜牙,渾身皮毛倒豎,倒掛在樹上的狌狌上躥下跳,惶恐不安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