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親的死訊了。
多日未見,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自從斷臂後刑蒼便有些頹廢,現在則是絕望,臉色蒼白,面頰消瘦,眼眶凹陷,憔悴得不成人形。
“你的手...”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以至於看到他的左臂仍是空蕩蕩的,下意識上前檢視,卻被刑廉側身避過了,他還有意後退,與我保持距離。
“刑廉...”我有太多話想說,太多事想問,一開口,卻只有哽咽。
原來的他雖然怯懦自卑,可也曾是個會爽朗大笑的少年,這些日子,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你可有按時去找巫神療傷?你沒向別人透露她的身份吧?是不是那個什麼祁總管又欺負你了?還是...”
“是誰殺了我爹?”刑廉無視我的關心,只冷冷問了一句。
我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誰?!”刑廉吼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欲說還休,當時情況混亂,那個白衣女子所使的術法特殊,我從未見過,又叫她跑了,來不及查證,而後東荒形勢更加波雲詭譎,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更無暇去追查。
唯一知道的是這個白衣女子極有可能來自天界,也就是說在這九重天上有人不想讓刑蒼開口,若我將實情告知,刑廉一意孤行要為他爹要報仇,豈不是隨時都有被滅口的危險。
刑蒼為了見鶴青一面,不惜丟掉性命,卻至死都沒提起他兒子半個字,甚至沒給刑廉留下一句話,這樣的爹,不值得刑廉為他犧牲。
“我,我不知道...”我有些心虛,眼神閃躲。
“你就在現場,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刑廉朝我大喊大叫,聲音震得我腦袋嗡嗡的。
我有些整個人有些暈,知覺天旋地轉,幽幽地說道:“刑廉,你別那麼大聲跟我說話。”
“那是我爹!”刑廉不顧我的請求,越說越激動,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拼命搖晃:“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已經忘記他的樣子了。”
“你知不知道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盼著有一天能見到他,能為他正名!我要告訴世人他不是叛徒,我爹不是這樣的人,他是有苦衷的,可是現在呢!他死了!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刑廉...”我感到體內有一股氣息在流竄,弄得我很不舒服,頭昏腦漲,幾欲作嘔。
“就算你不知道是誰殺了他,但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刑廉怒吼:“我爹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追查真相,那這世上還有誰在意他的死,還有誰會為他報仇!”
我忽然感到一陣煩悶,內心洶湧的情緒迸發,腦海中閃過一絲殺念:“我讓你別這麼大聲跟我說話!”
我一把推開刑廉,極其用力,刑廉重重撞在牆上,然後摔落在地。
刑廉似乎懵了,木訥地指著我:“你,你的眼睛...”
我迅速轉身,不讓他看我的臉。
“你怎麼了?”刑廉見我狀態不對:“阿善,你...”
“莫非傳言都是真的?”他問。
“什麼傳言?”我聞言緊張起來。
“他們說...他們說你是因為入了魔,才被永晟帝君囚禁於此的。”刑廉的聲音都在顫抖,全無剛剛氣勢洶洶的樣子,反倒是面露一絲懼意。
“不是。”我斷然否認。
“我只是...我只是在東荒受天地濁氣和殺伐之氣侵染,暫時無法迴天宮,居彌羅宮修行罷了。”我有些心虛,眼神飄忽。
看,我的內心其實也是自卑的,雖然我不知道魔族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但我很抗拒與他們扯上關係。
和所有天界中人一樣,我打心底裡認定他們就是邪惡的化身,只是不承認罷了。
我擔心一旦與魔族有什麼牽連,所有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阿善...你沒必要騙我...”刑廉悲慼道。
“我沒有騙你。”我一甩頭,堅決地說道。
“阿善,是我啊,刑廉,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不會拋下你的,你可以告訴我實話...”刑廉焦急道。
“這就是實話!”我甩開他,轉過身,化出長生刀扔過去:“這是你爹的刀,拿了你就走吧。”
蒼梧山脈綿延九萬里之外,有一段崇山峻嶺,橫峰側嶺,重巒疊嶂,浮嵐暖翠,霧湧雲蒸,其上有一處險峰,名曰巫溪,峰上有一危崖,崖上有一山洞,因在極高之地,常年積雪不化而得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