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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五、蟠桃大會

鶴青的表情出現短暫的空白,說不出是錯愕還是悵然,還是隨後很複雜地看向我,悲痛中帶著些許憂愁,不安的眼神流露著關切,眉頭緊蹙,彷彿承載著無數沉重的回憶。

我低頭看看自己,魔氣繚繞,龍鱗浮現。

現在的我,一定很可怕吧。

這種自慚形穢的念頭猶如火種熄滅前的最後一點光亮,沒過多久就堙滅了,而我的身心也徹底陷入黑暗,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復仇。

我隔空取回匕首,二話不說朝鶴青刺去。

鶴青依舊沒有閃躲,若不是慕楓的銀槍抵擋,刀尖就會刺穿他的胸膛。

他隔著刀劍,凝望著我,神色溫柔且堅定。

“你瘋了嗎?!”慕楓叱道,靈力震盪,與我的真氣相抗,瞬間掀起陣陣風波,衣袂烈烈飛舞,眼看著就要觸達極限。

我體內的魔氣溢位,妖力沿著匕首與銀槍相抵的鋒刃處蔓延纏繞。

慕楓迅速回身跳將開,以靈力的餘波將我震開,似乎是一點不想觸碰到魔氣,彷彿那是什麼攝心奪魄的髒東西,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擺脫不掉。

“你”慕楓神色冷峻,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我冷笑一聲,魔氣化成我的法相,一條黑色巨龍,如長虹貫日般射出,同時揮舞手中的長生刀向前衝去,與巨龍融為一體。

刀是方才刑廉從月神宮流螢殿暗室中收回的,刀靈與他似乎有某種感應,指引著他摸黑進入那如夢魘般的地方。

滾滾黑霧向鶴青和慕楓席捲而去。

鶴青繞到慕楓身前,單手快速結印防禦,依舊是不用捻訣,不用唸咒,只聽“轟”得一聲,魔氣與靈力發生激烈碰撞,妖風形成的漩渦呼嘯,像是要將彤雲殿的房頂掀起,鶴青再次驚訝,最終不得不使出雙手,身藍蓮陣的印記漸顯,忽明忽暗,我便開始抵擋不住了。

長生刀畢竟不是我的法器,不如鏨月稱手,若要它為我所用,得給點好處。

我想也沒想,收刀劃破自己的手掌。

長生刀的黑刃上立刻留下一抹洇紅,轉瞬間就不見了。

和我預料的一樣,這刀果然嗜血。

吸了血的刀靈更加狂躁不安。

“阿善,收手吧,”鶴青聲音微顫,眼角溼潤了,臉色蒼白,眼中卻仍包含了讓人無法忽視的深情:“再這樣下去,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而我卻絲毫沒有感同身受,有的只是漠然。

怎麼了?我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不過生來是魔罷了。

我忽然大笑,隨即沉了臉道:“誰說我要回頭了!”說罷一個閃身繞過慕楓,出現在鶴青面前,拿刀抵住他的胸口。

慕楓吃了一驚,顯然是沒料到我的身法會如此神出鬼沒,他急了,心知已來不及回身施救,只能怒不可遏道:“你已經刺過殿下一刀了,還要再刺一刀嗎?!”

“阿善,不,夜漓,”鶴青低頭,與我四目相對:“不管你是誰,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怕。”

這話對我來說毫無撫慰的作用,想到他日日催促我練《安靈曲》,一股怨憤油然而生。

鶴青一邊說一邊握住我拿到的手。

他是想我棄了魔刀,散了魔功,一輩子作籠中鳥,裝聾作啞。

我一偏頭,戲謔地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武神殿下這麼說是希望我對你感恩戴德嗎?殿下以身為籠,困住我這個大魔頭,還真是捨身成仁,敬天愛民,大義凜然啊,不愧為天界眾神之表率”

也許在他心中,我就是一個隨時會暴走的怪物。

我以為他與眾不同,待我也不同,但我到底是看錯他了。

仇恨累積成殺意,使我修為大開,狂風吹散了我的頭髮。

鶴青的眼眸裡映出我的模樣,雙眼通紅,長髮披散,面目猙獰,飛眉上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中帶著癲狂,滿臉陰鬱之色。

可他卻並不在意,目不轉睛地望著我,不躲不閃,彷彿彤雲殿中,彷彿天上地下,只剩我和他,其他人都不重要。

在他目光的包裹下,我有些動搖,握著刀的手遲疑了一下。

“殿下,殿下蟠桃大會要開”這時,南宮忽然明冒冒失失闖進來,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阿,阿善?你回來了!”南宮明喊了我一聲,發覺我來者不善後,不免驚呼:“你要幹什麼?!”

我撇過頭睇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