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生活個把月都不被發現。
忽然間,一件小事浮上我的腦海。
一件細碎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以至於當時我還憤憤不平,轉頭就忘了。
我靈光一現,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尋找答案了。
或許是近來一連串事件的發生,鏡湖森林附近加強了巡防,我剛想施展瞬移突破,看到慕楓親自把守,又縮了回去,伺機而動。
這天羅地網,難不成是來抓我的?
大批天兵出動,動靜不小,著實驚擾了不少林中的精靈,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待可乘之機。
臨近子時,鏡湖森林裡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空氣中瀰漫著草木溼漉漉的芬芳,過了一會兒雨勢漸大,我也不敢找地方避雨,生怕被發現了,生生在雨中淋了一個時辰,直到天兵換防之時,方才抓住機會潛入。
永垣和慕楓在茂密的鳳凰木下對話,巨大的鳳凰葉,彷彿是天然遮風擋雨的屏障,慕楓向他打聽鏡湖森林裡最近可有異常。
我這才發現他們不是來抓我的,是來抓刑廉的。
永垣的洞府就在離鳳凰木不遠處的一個木屋裡,自他飛昇以來,並不受天庭重用,一直就住在鏡湖森林裡,也算名副其實的守林人了。
但他顯然並沒有察覺刑廉藏身此處。
永垣邀請慕楓去他的住處小憩避雨,慕楓謝絕了,他只得告辭,獨自一人,斗笠蓑衣,在雨林中穿行。
只是他沒想到,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不速之客敲開了他府邸的門。
那人便是我。
這永垣的木屋,和煙落居又大有不同,煙落居好歹是獨立完整的,而眼前的木屋則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猶如一個鑲嵌在樹樁裡的壁爐,粗糙的木板牆和尖尖的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茅草,暮色浸染,密林深幽,木屋在風雨的洗禮下顯得尤為孤寂,雨水滴滴答答,順著屋簷而下。
很難將這藤蔓縱橫,雜草叢生,遍地蛇蟲鼠蟻糞便堆積,門戶吱呀作響之處和一個上仙的洞府聯絡起來。
永垣對我的到來似乎很是意外,一瞬間我甚至看到一絲驚恐從他臉上劃過,稍縱即逝,隨即恢復平靜。
“仙師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朝他微微一笑。
當初在天神院學業之時,我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了,也不像其他學生一樣不拿他當一回事,對他還是很有幾分尊敬的。
“仙子很不該這個時候來找我。”永垣波瀾不驚地說道。
“看來,仙師是知道我為什麼來了?”
“你和她真的很像,都有顆七竅玲瓏心。”永垣沒頭沒尾地說道。
“所以你真的是為了她。”我抬頭望向永垣,與他四目相對,他原本蒼老的眼睛顯得更加渾濁了。
“你進來吧。”對視了一會兒,永垣終於說道。
這搖搖欲墜的木屋,外頭看著破敗不堪,裡面卻井井有條,雖然亂,卻亂中有序,鳥雀棲停,走獸歸籠,嚼著松子的齧齒鼠膽子小,原本大搖大擺得在案牘上享受美食,見到有陌生人,嘰喳一聲躲了起來,就連房樑上結網的蜘蛛也是特意飼養的,足有手掌大,呈現出奇特的花紋,垂絲如繩,廚房裡炊煙裊裊,煮著不知名的黃色湯料,散發著一股泥土的芬芳。
永垣的木屋就是一個小型馴獸場,他一推開門,就順手給鼬猴餵了些蠅蟲,又給一隻斷了獠牙的當康獸抹了些傷藥,跨入另一扇門,密密麻麻的一葉蝶衝出,把我嚇了一跳,房間右側的書架早就變成了花蟒蝮蛇的地盤,後院裡則養著一些體型較大的異獸,鍋裡煮著的黃湯則是給一隻懷孕的虎夔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