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吳漾沉著臉對一旁的助理道,“近幾天要打款的專案,先申請從南區賬戶撥過來”,他頓了頓,“剩下的人,從現在開始,一個專案一個專案地往前查。” 他的聲音很低,但那股冷冽的氣息,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動作一下,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吳漾話音一落,一屋子的人“呼啦”一下全部站起來,開門湧出,迅速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域。 不過一瞬,會議室內只剩下吳漾和李淳。兩人相視一眼,而後吳漾對著李淳微微點了下頭。 上至領導層,下至基層員工,不管休沒休假,人在哪裡,都被叫了回來。 這個週末的晚上,白玉北區的整棟辦公樓燈火通明,雜沓的腳步聲,翻閱紙頁的聲音和或高或低的討論聲不絕於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 財務門邊更是擠滿了人,許依柔本來是來加班的,眼看著同事們也都來了,她嘆息一聲,今天怕是回不了家了。 頂樓總裁辦公室。 吳漾正在和吳父打電話,山裡訊號實在太差,他聽到吳父的聲音斷斷續續,都是虛的,說的什麼也一點都聽不清楚。 “嘟”的一聲,通話中斷。從剛才開始,這已經第三次電話自動斷線了。 吳漾“嘖”了一聲,決定放棄。 他站起來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望向天邊的方向。今晚月光很好,他彷彿真的看到了地平線那裡起伏的山脈線條。 他知道父親在這個當口躲出去,不是不在意,而是為了自己的母親。他本應該過一段時間才去寺裡的。 吳漾挑了挑眉,父親將這個擔子扔給自己,他可不能也任著別人隨意折騰。 他想到什麼,緊抿的唇忽然輕輕一勾。 他又將手機拿起來,給楚然打了個影片。 影片接通,螢幕上楚然的長髮撩到一邊,用頭繩輕輕挽了住。她披著一件毛茸茸的開衫毛衣,看起來又溫婉又乖巧。 吳漾心中又是一軟。 “冷了?”他問道,聲音輕柔,與剛才在會議室裡那副冷得嚇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楚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衫,“哦,沒有,剛才去花園裡坐了一會兒。” 剛剛她實在擔心,又怕打擾到吳漾,心情煩亂,就出門走了走。只是沒過多久,就被吳母叫了回來。 她眉頭折起來,“吳漾,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吳漾道,“不是什麼大事,你放心,很快就能解決。” 楚然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吳漾又歪頭看看她,問道,“這是什麼?吃的?”他看到楚然面前的小瓷碗,楚然從剛才就一直拿勺子在裡面攪著。 楚然道,“林姨剛剛端來的雞湯。” 吳漾看她一臉憂愁的樣子,唇角又忍不住揚起來,“怎麼只攪不喝?不想喝?” 楚然不答,只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對他笑了一下,意思是“你怎麼知道?” 吳漾只好哄道,“喝不下也喝一點好不好?然然,不要讓我擔心。” 楚然點點頭,“學長,我知道了。” 吳漾神色微斂,又道,“然然,我今晚不回家了,你好好休息。這兩天顧不上你,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回楚姨那裡,等忙完了就接你回來。” 楚然本來想說,即使吳漾不在,她在這裡也被照顧得很好。但聽吳漾的語氣,有點不容商量,她便只好答應。 她喝了一口雞湯,點頭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司機就來接楚然了。 楚然這兩天精神有點倦怠,沈秋紅考慮是前段時間那個專案太忙,楚然耗費了太多精力在上面,有點太累了。 最近新的專案還沒忙起來,沈秋紅趕緊給楚然放了幾天假讓她休息。 所以楚然這周都不用上班。 她想趁著婚前,回家多陪陪楚清也好。 車子行過寧安銀行,楚然覺得車子裡有些悶,將車窗開啟了一條縫。 她順便向外看了一眼,卻偶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陳英! 今天她沒有刻意打扮,素顏的她顯得有些憔悴。她站在銀行門前,似乎在等什麼人。 那天陳英在吳家被警察帶走之後,楚然只聽吳漾說過,她被判了兩年半,緩期執行。 楚然忙對著前面道,“阿豪,靠邊停一下。”她直覺陳英在等的這個人不簡單,也許和那次的事情有關。 阿豪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聽話地將車靠邊停了。 “小姐,怎麼了,你暈車?” 楚然擺擺手,“不是,我好像看到熟人了,你陪我在這等一會兒吧。” 她剛才確實有點暈車,但現在心裡有點緊張,感覺一點都不難受了。 阿豪墨鏡一戴,“嗯,沒問題。” 車子就停在安寧銀行旁邊,這個角度楚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銀行門口的情況。 沒過多久,有個男人從銀行出來,出門之後,立即被陳英攙了手臂,兩人一副很親暱的樣子。 那個人戴了帽子,楚然不太能看清他的樣貌。只見他遞給陳英一張卡,陳英將卡放在包裡,又從包裡拿出一袋什麼東西給男人。 兩個人又匆匆地說了幾句話,男人便上了前面的車離開了。看著車子走遠,陳英也隨即慢慢走入了一旁的小巷。 阿豪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