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像被人當頭給了一棒,當即對六曲投去敬仰的目光,沒想到六曲長得瘦瘦小小,樣貌也是文文弱弱,平平無奇,說出的話竟如此擲地有聲,思想高度不可謂不高。 不過他怎麼小小年紀就對生命如此敬畏,竟覺得睡覺都是一種浪費?楚然不去探究,只是勸了一句,“師兄若能顧好身體,不要累病了便好。” 六曲“嗯”了一聲,隨即攥起拳頭大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臂膀,“師妹放心,你看,師兄身體康健硬朗得很,定可長命百歲。” 楚然看他那樣子頗為滑稽,忍不住笑了,“好好,我信,那是一定的。” 兩人說話的間隙東方悄悄地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天竟快亮了。 楚然望著那一點微露的晨光,慢慢斂了笑,有些猶疑地問,“六曲師兄,你博聞強識,是否聽說過玄玉?” 六曲眉毛忽地向上一揚,轉頭看了看她,“玄玉?自是聽說過。” 這個世界竟真的也有玄玉? 楚然心中一震,眼睛都不自覺地睜大了一些,“真的?師兄快同我講講。” 六曲說了聲“好”,便又將目光投向遠方,“傳說上古有一寶玉自天宮墜落,自此一分為二,一為玄玉,一為白玉。玄玉通體烏黑,可預知未來,白玉則瑩白似雪,能知曉過去。若得其中任意一塊,便只能作一塊平平無奇的玉石,但若是二玉結合......”,六曲不知不覺換上了說書的腔調,此時聲音顯得悠遠蒼涼,“傳說那力量大到可怕,可毀天滅地。” 楚然聽得手腳發涼,只覺心臟在胸腔里加速跳動了起來,“怦怦怦怦”震得她四肢無力,頭腦發昏。 所以玄玉和白玉竟是一對?楚然從小便擁有玄玉,而此刻她來到這裡,這副身體又是白玉的主人。 一股宿命感從楚然的心底驀然升起,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將她帶進了命運的漩渦。 六曲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師妹,你怎麼了?” 楚然強迫自己定了下神,她攏了攏了身上的斗篷道,“在這站了許久,身上微微有些冷,不礙事,師兄你接著說。” 六曲便繼續講道,“聽說多年前,江湖中忽然傳出兩塊寶玉現世的訊息,世人無不競相尋找,一時間天下皆是關於這兩塊玉棲身何處的傳聞,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而那些傳聞中寶玉的主人,不論是真是假,一夜之間便都成為眾矢之的,無一例外地糟了難,有的甚至死無全屍。” 六曲壓低了聲音,神情悲哀,“那時每日都有數人慘死,世間一片血紅,亂作一團。只是後來那兩塊玉再沒了音信,朝廷也出面鎮壓,江湖便從此又安定了下來。” 六曲停下來,見楚然滿臉駭然,道,“師妹?” 楚然艱難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啊,怪嚇人的。” 難怪忘憂主說白玉決不能被發現,一旦暴露她便會有生命危險,江湖也勢必大亂,可見傳聞都是真的。可當下玄玉又在哪裡? 在她沉思間,六曲已經端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裡。 楚然將茶捧在手心,一股暖意便慢慢從她的手掌流進身體裡,令她有些僵硬的四肢舒展了不少,心裡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她感激地對著六曲笑道,“謝謝你,師兄。” 六曲搖搖頭,“師妹,你現在說話也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哦?”楚然一陣唏噓,心道我學你們說話已經學得很辛苦了好麼?當真是防不勝防。 她啜了一口茶,又繼續問起那兩塊玉,“那玄玉和白玉是否還有其他的力量,比如......比如靈魂出竅,穿越時空?” 六曲一臉疑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是說靈魂可在不同時間穿梭麼?” 楚然點了點頭,“是,可以這樣說。” 六曲抓了抓頭髮,雙鬢又凌亂了起來,“此事倒是未曾聽說。哎,小師妹,你今日怎麼對這兩塊玉如此有興致?” 楚然咳了一聲,扯謊道,“偶然在書上看到的,但是那書上只有隻字片語,並不詳盡。今日突然想起來,便想問問師兄......” 楚然話音未落,就被六曲打斷了,“噓。” 他把手往海面上一指,楚然順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見海天交接的地方一輪紅日已經冒出了頭。 它像是一個剛剛被點燃的火球,此時帶了漫天絢麗的火焰熱氣騰騰地向海面上衝,那火越燒越大,迅速染紅了半邊天,火光排山倒海般而來,燻得楚然幾欲睜不開眼。 感覺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那顆巨大的太陽終於離開了海面,去向了更高處。楚然只聽身後傳來一句,“當真是美極”,那是白芷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芷,南藤和江籬齊齊地站在了他們身後。 楚然歡騰地跨上白芷的手臂,“師姐,你們何時過來的?” 白芷笑了笑,“日頭還未出來時我們便在這裡了。” 楚然心想,很好,他們這是集體看了一場壯美的海上日出。 早飯他們簡單地煮了些粥,一碗清粥小菜下肚,楚然不禁感到腸胃熨帖無比,連自己的心境也一下變得明朗開闊起來。 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