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附在楚然耳邊道,“這是江籬師弟,他精通醫術,喜做木工,這艘船就是他同辛夷師叔一起建造的。” 楚然心中早已對這位造船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敢斷定,若是在現實世界,這人肯定會是當代最偉大的建築設計師。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本尊,楚然激動得差點就要上前握手了。 她藉著燭光打量了一下這位江籬師兄,發現此人氣質溫潤不凡,眉目更是清秀得過分,頗有幾分女子的秀麗之感。只是他輪廓硬朗,行事利落,很好地中和了那秀麗之感,絲毫不讓人覺得女氣。 因為出行倉促,還未確定這次遊歷的最終路線。 他們喝了一會兒茶,六曲提議道,“聽說咱們雁朝六皇子今年正滿二十歲,過兩日要在皇都未城行及冠禮,到時舉國同慶,不如我們先去湊湊熱鬧?” 幾人當即同意。 大船咻地駛離岸邊,江籬跟舵手囑咐著什麼,楚然就在一旁看海,她還未在海上坐過船,一時覺得十分新鮮。嚴冬季節,海面上到處都是浮冰,然而這艘狀似飛鳥的大船飛也似地向前衝,絲毫感受不到任何阻礙。 楚然,“師兄,這船叫什麼名字?” 江籬臉上現出一絲驚訝,“小師妹,這船載過許多人,你可是第一個問它名字的人”,他頓了頓,目光悠悠地掠過遼闊的海面,“它叫‘海雁’,大雁的‘雁’。” 楚然讚賞道,“好名字。” 兩人如此靜默了一會兒,船上忽然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只見六曲面如土色地跑過來叫道,“不好了,江籬師弟,你快去看看白芷師姐。” 幾人急奔到裡面,見白芷已經被安置在床鋪上,南藤正面色沉重地守在一旁。白芷仰面而躺,她雙目不睜,眉頭緊皺,嘴裡無意識地哼唧著什麼,神志已然不清。 楚然心裡一滯,白芷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她啞聲道,“師姐!” 江籬摸了摸白芷的脈,臉色一變,皺眉道,“是中毒,師妹,快,檢視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其他人在屏風外面等,楚然便將白芷的衣服撩起來,快速地檢查起她的身體,最後只在她的小腿肚上看到一個貌似蚊蟲叮咬的小包。 她將江籬喚進來,不確定地問,“師兄,你看這裡是傷口麼?” 江籬只看了一眼便道,“壞了,是默蜂。這默蜂個頭雖小,還不如普通蜜蜂的一半大,其叮咬也令人渾然無覺,體內卻是含有劇毒。中毒的人起初往往並無異狀,等覺察到的時候毒性卻已深入骨髓,無力迴天了。” 楚然,“那師姐?” 江籬嘆道,“看師姐的傷口想必是在山上的時候就被咬了,過去這麼久,毒素已經入了肺腑,現下只能暫且壓制,讓毒素蔓延得慢一些。” 他一邊說話一邊已經拿出銀針對著白芷的幾個穴位紮了下去。 楚然只覺渾身無力,“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六曲道,“江籬師弟,我們山中此前不是有一顆無憂果可解百毒麼?” 江籬頹然搖頭,“數月前小師妹一時興起捅了蛇窩,不幸被毒蛇咬傷,被發現時已是奄奄一息,服下那無憂果才撿回一條命,現在無憂谷中還未結出新的果實。” 此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盯著楚然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無疑帶著些許埋怨,像是在怪她一時貪玩,平白浪費了那救人的良藥。 然而楚然卻彷彿並不在意,她皺眉沉思了一瞬,問道,“師兄,那無憂果已經被我吃了那麼長時間,可還有防毒的功效?” 江籬道,“無憂果的藥效取決於生長的時間,你服用的那顆結果用了兩年,兩年內當有效。”他疑惑道,“怎麼?” 楚然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怪不得她這次來覺得這副身體精力比之前充沛了不少,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向她供應著能量。 這無憂果怕不只能解百毒,對練功的人來說,或許可以使人功力大增。 楚然將頭上的簪子取下,在手腕上用力一劃,鮮血瞬間流了出來,她疼得冷汗直流,忍痛道,“師兄,用我的血試試。” 對面的幾個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怔,還是江籬先反應過來,忙取了容器接了楚然的血餵給白芷。 過了一會兒,江籬再給白芷探查的時候,發現她體內的毒果然消解了不少,眾人皆是一喜。如此反覆餵了幾次之後,白芷的脈象終於趨於平穩,面色也紅潤了起來。 江籬站起身,撥出一口氣,“毒已解了。” 楚然的手臂被自己割了幾條長長的口子,傷口已經被江籬包紮了起來,白紗裡隱隱有血跡滲出來。 她疼得全身顫抖,面上幾乎褪盡了血色,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聽說白芷的毒已經解了,她心裡欣慰了一瞬,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倒下的那一刻楚然還在想,不就是做個夢嗎,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簡直都要疼哭了。 她迷迷糊糊地期盼著,這次夢可以醒了吧? 江籬似乎一直在注意著楚然,楚然身體剛晃了晃他便跑了過來,眼疾手快地將楚然接住抱了起來。他避開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