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漾趕忙來來回回翻了幾遍,最後發現這本書寫到這裡竟然就真的結束了。 可以怎麼樣?為什麼偏偏卡在這個地方。 吳漾覺得自己那口氣好像也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他忽然想到這本書會不會還有後續,於是將書一合,看到封皮上的《大雁傳說 上》時恍然大悟,這的確只是個上冊。 這是自他查詢這件事情以來唯一一次看到與其相關的記錄,事關重大,他不想耽擱,立馬就給李淳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家裡找那本書的下冊。 電話那頭傳來李淳沙啞迷濛的聲音,吳漾看了看錶才發現這會兒已經是半夜,李淳怕是生生被他吵醒的。 說完正事,吳漾心虛地衝那邊說了句“辛苦了李淳哥”,就快速地掛掉了電話。 老實人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他再多說兩句搞不好李淳會連夜趕過來揍他。 剛睡下就被吵醒的李淳剛要提刀,聽到那句“李淳哥”愣了一下,他倆自小一起長大,他比吳漾只大兩歲,自從上了小學,吳漾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哥了。 他咂摸了一會兒那個“哥”,只覺得自己那顆本就感性的心被撫慰得又柔軟了幾分,剛才的起床氣也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就這麼原諒了自家的混蛋少爺。他睡眠質量好,不一會兒就又去見了周公。 吳漾卻是更加興奮了,他本來刷了牙準備睡覺,無奈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都無法入睡,腦子裡一直想著白玉和玄玉合體的事情。 他只好又重新坐回書桌旁,開啟了檯燈。 這個檯燈是楚然後來特意給他換的,楚然看他老是在看書,每天晚上回到房間還要開著那小檯燈繼續看,那小燈的光線那麼刺眼,她怕吳漾要把眼睛看壞。 新的檯燈可以隨意調節光線,吳漾用著眼睛果然舒服了很多。 他又拿起那本《大雁傳說 上》,從第一頁重新看了起來,這次他看得更加細緻了一些,唯恐自己第一遍翻的時候還漏掉了一些相關的內容。 他就那麼依著書桌又看了幾個小時,那遲到了許久的睏倦終於成功地找到了他,吳漾漸漸看不清眼前的字,就這麼伏在桌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做了個夢,夢裡還是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然而這次那雙眼睛卻忽然離開他,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他這才得以看清那眼睛的主人,竟真的是楚然! 她那黝亮的長髮向上挽起來一些,一身白衣,眉間一點硃砂,這身裝扮襯得她更加清麗脫俗。 只是她看著自己忽然雙目通紅,眼裡蓄滿了淚水,那神情不知道是怒是怨。 楚然一邊哭一邊向自己喊著什麼,那距離並不遠但他卻聽不真切。他想走近些去問楚然,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發不出聲音,身體也無法動彈,他瞬間急出一身的冷汗,心中一疼醒了過來。 然而夢中的哭喊聲卻並沒有停止,吳漾從桌前直起身,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他隨意擦了擦額前的汗,很快意識到那聲音並不是受了夢的影響所產生的幻聽。 那確確實實是楚然在哭! 他心裡一跳,立即站起來跑了過去,楚然和她母親的房門關著,她聽到監測儀正發出急促的“滴滴”聲,楚然在裡面帶著哭腔焦急喊著“媽,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楚然的母親被抬上車,楚然面色慘白,一臉淚痕地跟在後面。救護車上只能有一個家屬陪同,吳漾將楚然送上去,自己則趕忙打了一輛車跟到醫院。 急救室外,楚然已經擦乾了眼淚,她一臉木然地站在那扇緊閉的門前。天邊已露晨曦,走廊裡有些涼意,吳漾把自己的外套披到楚然身上,把她拉到椅子上坐,楚然都像是渾然未覺,順從且乖巧。 吳漾無法安慰她,因為他也不知道楚然的母親這一次是否能夠轉危為安。植物人的生命其實一直在生與死之間拉扯,更像是一場看不到盡頭的賭博。 走廊裡安靜得近乎沉悶,空氣壓抑難捱。病人只是進去了幾分鐘,吳漾覺得這幾分鐘比剛剛過去的一天還要漫長。 搶救室門前的燈忽然滅了,楚然魂魄回籠一般,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門隨後被開啟,一位中年男醫生走了出來,楚然和吳漾立刻迎上去,楚然急切地張了張口,終究是不敢問,忐忑地等著醫生的宣判。 吳漾安慰似地撫了撫楚然的肩膀,替她問道,“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那醫生先把口罩從一側摘下,雖然見慣了生死,也還是會為每個堅韌的生命和每份相互牽動的親情動容。他溫和地笑了一下,“病人已經救回來了。” 醫生走後,楚然才確定他說的不是那句“我們已經盡力了”,她心裡的那根緊繃的弦驟然一鬆,一瞬間都差點穩不住自己的身體,吳漾嚇得趕忙扶住她,就見她額頭上都是汗,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吳漾急得眉頭擰起來,“楚然,你哪裡不舒服?” 楚然這會兒雖然模樣看起來更慘了些,但是眼神卻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她可憐兮兮地拉住吳漾的手臂,索性往吳漾身上一倚,“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