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答道,“是,董事長聽說你最近都不在公司,問你都在做些什麼,讓你儘快回家一趟呢。” 吳漾應了聲“哦”,他的父親吳澤明是個務實的,自家老爺子生前整日研究那塊玉和那些古老的傳說,他自然是不敢管,但是現在兒子好像又繼承了爺爺的遺志,他就看不下去了。他希望兒子把精力都放在公司裡,做好眼前的事。 吳漾掛掉電話,一臉愁容,想著最近還是回趟家跟父親聊一聊吧,順便把書架的鑰匙拿到手。 楚然這邊也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更是一臉沉重。醫生在裡面對她說的話還在耳邊響著,像刺一樣扎著她的心。 “病人的情況正在變糟,隨時都可能出現危險,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最後的時間還是建議住在醫院裡比較穩妥。” “還有多少時間?這個說不準,可能幾個月,可能幾天,也可能......隨時。” 楚然的不安現在落到了實處,她沒想到母親都已經是植物人了,還要面臨這最後的宣判。 吳漾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結果,輕聲問道,“怎麼了,情況不好麼?” 楚然緩緩點了點頭,艱難地開口,“醫生說......我媽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吳漾正要安慰她,楚然卻下定了決心似的,面色忽而堅定起來,她對吳漾說,“不能再耽擱了,我已經選好了國外的醫院,今天就向他們提出申請。” 楚然的身體這會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堅韌就又從心底復甦,再不像早上身體不適時那般脆弱。 她迅速地化傷心為力量,快速且冷靜地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儘快送母親出國治療。 楚然很久以前就已經瞭解清楚,植物人出國治療的手續很複雜,需要先向國外的醫院發出申請,經他們同意之後,還要向當地大使館申請報備。一來二去,一切順利的話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醫院也是早就選定了的,只是出國和治療的費用一直還沒有湊齊。 這幾年她一直都在攢錢,本來計劃再過兩年就可以存夠,沒料想母親的情況卻突然惡化了。她必須趁著辦手續的這段時間想辦法把錢湊出來。 打定主意以後,楚然在醫院給母親請了個臨時護工,拉著吳漾回了家。 她週末一直兼職著給人畫圖的活兒,已經耽擱了一天,她回家還要趕工。 兩人坐在計程車上默默無語,吳漾忽然開口,“我曾經做過一個夢,那是未來的某一天,那時阿姨已經醒了,她看起來非常健康,你還天天把兒子送去給她看呢。” 他頓了頓,懇切地看著楚然,“那個夢很真實,我相信它會成真的。” 楚然眼睛亮了亮,“真的?” 吳漾,“真的,你不信?覺得是我編來安慰你的?” 楚然深深地看了吳漾一眼,搖搖頭,“我信你。”她隨即又笑起來,“你是說我還有兒子啦?那看到我老公長什麼樣子了嗎?” 吳漾被問得一愣,他心虛地咳嗽一聲,“唔,那倒是沒看到,估計是個帥哥,因為兒子蠻帥的。” 楚然聞言又笑了起來,她想象著吳漾夢裡的畫面,最後彎著嘴角意味深長地偷眼看了看吳漾。晚上車裡光線昏暗,吳漾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影,與楚然想象中的那個未來老公的輪廓猝然重合了起來。 等楚然畫完圖再疲累地爬上床已經是半夜了,房間裡安靜得可怕,她心裡像是空了一塊。從不會失眠的她今夜卻忽然睡不著了。 當初剛剛將母親從醫院接回家的時候,楚然還有點不適應那個監測儀的聲音,夜裡總是被吵得睡不好覺。後來她慢慢地習慣了,甚至聽著那規律的“滴滴”聲入睡才會覺得心安,也許是因為那響聲能證明母親還活著,就在自己身邊。 現在她忽然聽不到那聲音了,心裡就十分的不踏實起來。 還好家裡有吳漾,雖然只是隔著一堵牆的陪伴,卻令楚然不至於感到害怕和無助,不知道這會兒他睡了沒有? 吳漾意願陪楚然趕了一晚的工,也是半夜才上的床,沒想到睡了沒一會兒,又生生被渴醒了。 晚飯的時候,吳漾本來要隨楚然一起喝粥,楚然不答應,非要給他好好做飯。她心不在焉,狀態不佳,炒菜裡面不知道放了多少鹽,齁得吳漾差點當場歸西。 鈉離子超標的後遺症可怕得很,吳漾一晚上水杯就沒離過手,沒想到睡著了還不得不起來找水喝。 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開門就看到陽臺上似乎有個人影,那好像是一個長髮白衣女人的背影。 吳漾一個機靈,以為自己看錯了,趕忙揉了揉眼睛又看過去,誰知那女人已經回過頭來,臉上黑漆漆的,五官像是骷髏似的孔洞,在月光下森森然的,十分恐怖。 吳漾當即嚇得寒毛直豎,大叫一聲,他這是見鬼了? 那女鬼聽到他的叫聲,竟然衝他這邊奔了過來。吳漾一下想到了楚然,他顧不上害怕,立即衝到楚然的房門前,兩手張開在門前一擋,大有安然赴死的架勢。 他感覺到那女鬼已經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