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漾看她佝僂著背,一副虛弱的樣子,心裡頓時沒了脾氣,只好哼唧兩聲,任她繼續拿自己當人肉靠墊。 醫生考慮到楚然的母親最近總是出現體徵異常的情況,建議她們住院檢查。等把病房安排好,吳漾又趕忙張羅著給楚然掛號看病。 楚然硬是把自己吃成了急性腸胃炎,剛打上點滴就去吐了兩回。吳漾一邊舉著輸液瓶一邊照顧她,忙出了一身汗。 後來兩人索性離開病房,坐在病區走廊的座位上,這裡離衛生間和垃圾桶都近。 輸液瓶裡的藥水就要見底的時候,楚然也已經把自己的胃吐得不能再空。她反倒覺得舒服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她從小身體底子好,有個什麼傷病都恢復得很快。 當然以那病災降臨到她身上的頻率來說,她要是恢復得慢很可能小時候就夭折了。所以從這一點上說,她還算是一個幸運的倒黴蛋。 她瞧一眼身邊的吳漾,這才發現他的黑眼圈濃重,臉色也不太好,一看就是嚴重睡眠不足的樣子。他正發著呆,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事,還是單純的累了在放空。 楚然輕輕叫他,“吳漾?” 吳漾昨晚就睡了一會兒,此刻腦子暈沉沉的,反應都有些遲鈍,“嗯?” 楚然拍拍自己的肩,“肩膀給你靠,睡一會兒吧?” 吳漾身體有些發僵,他換了換坐姿,將身體坐直了一些,朝楚然笑了笑,“我哪敢壓病號啊?”他捏了捏自己的後頸,又正色道,“我得看著你的藥,一會兒該起針了。” 楚然看他眼底的那一團黑越發地心疼,她伸出手臂一下將吳漾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吳漾掙扎了一下又被她按回去,她煩躁道,“睡你的,藥我自己看著呢。” 吳漾便不再動,他怕這位姑奶奶一用力會拉扯到她另一側手上的針頭,於是他既躺之則安之,閉起眼睛假寐起來。 他聞到了楚然身上散發出來的洗髮水的香氣,感受著她頸邊正快速跳動的脈搏,不由自主地也有些耳熱心跳。 但他實在是有些乏了,意識很快就模糊起來。 只是一會兒的工夫,楚然再偏頭看吳漾的時候,發現他呼吸均勻,竟是已經睡著了。楚然心裡訝異一聲,睡得可真快。 楚然想到吳漾一早就被母親的事情折騰起來,後來又忙著照顧自己,許是真的累了。但是看他這樣子,怎麼像是晚上根本就沒睡? 他昨晚熬夜了? 想到昨晚,那些醉後的記憶像是忽然甦醒般陡然襲進楚然的腦海,那時她好像一直抱著吳漾的手臂不撒手,又哭又笑地往吳漾身上擦眼淚,還誇他好帥來著? 楚然倒吸一口涼氣,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窒息,她用那隻打著吊針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現在尷尬得想手指腳趾並用摳地,正好把腳下那個地磚的磚縫扒開,她好鑽進去把自己活埋了。 以後用不著吳漾提醒她,她再也不想吃那酒味冰淇淋了,而且要戒酒,戒一切含酒精的東西! 她那次又是發了怎樣的酒瘋能讓吳漾後來那麼牴觸她喝酒?可惜那天的事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在腦海裡把自己活埋了幾次之後,楚然終於長出一口氣,稍稍平靜了下來。 她忍不住看一眼睡著的吳漾,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吳漾的半張臉,他長長的睫毛輕輕煽動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楚然忽然覺得也許不怪自己醉了會犯花痴,眼前這個人即使睡著了也這麼賞心悅目。 吳漾沒睡多久就醒了,他心裡惦記著給楚然起針的事情,只是剛才楚然已經請路過的一位小護士幫忙起下來了。 剛才那小護士一邊幫自己起針一邊向吳漾的方向瞟,離開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眼睛裡彷彿充滿了粉紅色的桃心。 楚然就差瞪那小護士一眼了,她想我那麼明顯的一個護草使者坐在這,你怎麼敢的啊? 吳漾見針已經起了便放了心,他又向座位後面一仰,像是還沒醒過神。 楚然忽然有些感動,她看了吳漾一眼,腦子裡剛剛被她壓下的那些自己耍酒瘋的尷尬畫面卻又不適時地冒了出來,她有點不敢看吳漾的眼睛,於是盯著自己的腳尖說了句,“吳漾,謝謝你。” 吳漾聞言一愣,隨即笑了笑,問道,“那房東小姐,能不能勞力抵債啊?我願意做你的貼身小助理。”他眼睛還有些紅,讓楚然想到了扮演外婆的大灰狼。 楚然瞬間又想揍他了。 楚然的腸胃還消化不了食物,需要禁食半天。她讓吳漾自己出去吃早飯,自己就在母親的病床前守著。 正好趕上週末,病人很多,醫生也忙。從安頓好病房開始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醫生這才有時間過來將她母親的檢查安排告訴她。 上午和下午各有兩項檢查,今天晚一點就可以出結果了。 一想到檢查的事,楚然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有些緊張。母親的身體最近頻繁地出現狀況,她心裡的不安感也越發地濃烈。 吳漾回來就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以為她又要吐,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走。楚然知道他誤會了,忙拉住他,“我沒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