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女鬼,明明是披頭散髮,臉上不知道塗了什麼,一臉黑漆漆的楚然! 這位名作楚然的“女鬼”此刻正笑得一臉幸災樂禍,那一口白牙在黑臉的襯托下閃閃發光,都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片了。 吳漾這次切切實實地翻了個白眼,他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用袖子蹭了蹭額前的冷汗,“我說姑奶奶,大半夜的你幹嘛裝鬼嚇人?” 楚然看吳漾這樣子有點可憐,想到他剛剛在“女鬼”面前還一心想著保護自己,她有些感動又有些愧疚。 自從認識了吳漾,楚然就覺得捉弄他對自己來說具有至高無上的誘惑力。剛才見他將自己認成了“女鬼”,楚然實在沒忍住就逗了他一下。 自己是不是有病?楚然自我懷疑道。 她也不是故意嚇吳漾的,只是剛才在床上輾轉了許久都睡不著,她最終還是披了件外套去了客廳。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了消炎藥的緣故,楚然好像有些過敏,感覺臉上又幹又癢。她只好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前段時間品牌送的黑泥面膜拿了出來。 那面膜除了可以補水和清潔,還有脫敏的作用,楚然將面膜厚厚地塗了全臉,只留下眼睛和嘴巴。她瞬間覺得臉上清清涼涼的,真的舒服了很多。 楚然在陽臺上吹了會兒風,忽然聽到客廳裡有些響動。她回頭看了看,客廳裡沒有開燈,什麼都看不清。還沒等她推開陽臺的推拉門,就猛然聽到了吳漾的一聲尖叫。 楚然嚇了一跳,連忙開啟門往客廳跑,沒想到卻是被吳漾認成了“女鬼”...... 楚然的頭髮很長,上床的時候就披散了下來,她身上的這件長外套原本是件輕薄的白色睡袍。陽臺的風吹起楚然的長髮,那睡袍也隨之飛舞起來,再加上她這張塗滿了黑泥膜的臉,不得不說,確實有“女鬼”那個味兒了...... 楚然好不容易安撫好想要掐死自己的吳漾,才去把臉上已經幹掉的面膜洗掉。兩人都毫無睡意,索性搬了兩把椅子又一起去了陽臺。 或許是因為有吳漾在身邊,也或許是因為在剛剛那場鬧劇裡宣洩了一番,再次站到陽臺的欄杆前,楚然覺得心裡竟輕鬆了不少,眼前的景緻好像都更加可愛了一些。 夜裡的月亮又大又亮,清涼的風裡還夾雜著一股泥土和青草的香氣。 她看著遠處零零星星的燈火,俯視著這一片靜默的人間,這一整天一直徘徊在她腦子裡那紛繁的思緒才終於安靜了下來,頭腦也越發得清明。 眼下當務之急是籌錢的事。 楚然在心裡嘆口氣,家裡能值些錢的只有這套房子,且不說這老房子能不能抵押,就是可以,那貸款的週期也太長了些。 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忽然摸到了脖間那一塊硬硬的東西,那是玄玉。 楚然這才意識到玄玉已經好久沒有給過她什麼提示了,她懷疑玄玉這些年為了保護自己殫精竭慮,可能休眠閉關去了也不一定。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她轉運了? 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她的黴運似乎還在繼續,她覺得還是玄玉在睡大覺的可能性比較大。 楚然順勢將玄玉從衣領里拉出來,放在手裡撫摸著。她不由地感嘆,古玉的手感就是好,像絲緞一樣細膩。 玄玉周身包裹著一層淡淡的月光,拋開它的護身符作用不論,單就一塊玉來看,也是相當精美的。 楚然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的眼睛不自覺得暗了暗。 她轉過頭,望向坐在自己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吳漾。吳漾也正看著她,好像意識到她有話要說,眉毛微微挑起。 “吳漾。” “嗯?” 楚然這次將玄玉連同鏈繩一起摘了下來,她一邊撫摸著玄玉,一邊問吳漾,“你之前不是說愛好古玩嗎,那你認不認識這樣的人,可以幫我把玄玉......幫我把玄玉賣掉嗎?” 楚然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她家值錢的除了這套老房子,還有這塊家傳的寶玉。玄玉在她身上這麼多年,像是她的一個器官,融入了骨血般的存在,她當然不捨得。 但是沒辦法,先救母親要緊,楚然在心裡打定主意,等她攢夠了錢一定再把玄玉買回來。 吳漾像糟到了當頭一棒,愣了半晌,回過神來便急急地幫楚然把玄玉又戴了回去,就好像沒有玄玉在身上,楚然會立馬遭遇不測一樣。 他知道楚然要湊錢出國,但是萬萬沒想到楚然會打玄玉的主意。他想到自己來這裡的初衷,忽然就想苦笑了。 他本就是為了玄玉而來,那時候楚然天天把玉捂在懷裡,他都不能偷偷瞧上一眼。現在楚然將它摘下,拱手遞到他面前,他卻覺得這玉不再那麼重要了,至少遠遠沒有楚然的安全更重要。 吳漾感嘆人與人,人與物之間果然都是要講究機緣的。 楚然見吳漾執意要她將玄玉戴回去,有些哭笑不得,“吳漾,我不是開玩笑的,以後有機會我再將它買回來。” 吳漾搖搖頭,定定地看著楚然,“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呢?” 吳漾的瞳仁是深褐色的,本就顯得澄澈且柔和,現在這雙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