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正相互對望,瞳仁裡都是彼此的影子,那影子此時被煙花照著,便更加明亮清晰了起來。 兩人正兀自出神,只聽一旁有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道,“師弟,師妹,師兄晚了一步。你們怎麼不看煙花?” 只見六曲一邊雙手掐腰一邊喘著粗氣站在他們近前,看樣子是累極了。 吳漾道,“師兄,那我們一起看吧。” 於是三人便並肩而立,一同望天。 那煙花確是展示了各式各樣的花,嬌豔的牡丹,倨傲的寒梅,清冷的水仙......那許多的花便在夜空中接二連三地盛開了。 吳漾悄悄牽了楚然的手,低聲在楚然耳邊道,“六曲腳力著實不錯。” 楚然忍住笑抓著他的手向旁邊一甩,也小聲道,“哼,壞人。” 吳漾便又重新將楚然的手牽回來包在自己的掌心裡,“那罰我回去的時候也走小路?” 楚然這次任他牽著,道,“我和你一起。” * 夜晚,突然醒來的吳漾擦擦額間的冷汗再不敢睡,想想剛剛的夢,他覺得自己還是醒著比較好。 夢中京墨面色不善,非要與吳漾切磋拳法,說看看自己教的成果如何。吳漾心道,自己才學了幾天?平時那都是靠肌肉記憶好麼。 吳漾不願意,京墨便追著他打,吳漾無奈之下只好被迫與京墨對打起來。 那京墨今天不知道為何火氣這麼大,簡直招招都想要他的小命。雖然夢裡並不會感到疼痛,但是吳漾覺得他這個打法也是夠嚇人的。 吳漾漸漸難以招架,急道,“京墨,六皇子殿下,我如何得罪您了?” 京墨不答,力道也並不減一分。直到吳漾受了他一掌躺倒在那虛空之地,他才收回手,停了下來。 他低眉冷眼睥睨著吳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吳大公子,我勸你此後務必自重,勿要再對小師妹動手動腳。” 吳漾這才知道他今天為何這麼生氣,原來是因為晚上自己與楚然的親密之舉? 他站起身皺眉道,“可她現在不是你的小師妹,是楚然,要說那是你小師妹的身體,可那與她在一起的也是你的身體啊。” 吳漾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臉猶疑地問,“不是,你和你的小師妹不會還沒有擁抱過吧?牽手也沒有?可是你們兩個不是都已經有了婚約......” 他轉眼看到京墨的神情,便立即停了嘴。 京墨的臉色此刻黑如鍋底,瞬間又是一記眼刀劈在吳漾身上,下一刻吳漾就從夢中醒過來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嚇醒的。 他起身下床,將客棧房間的窗戶開啟,想透一口氣。甫一伸頭就看見隔壁房間楚然也正站在視窗向這邊望過來,神情頗為倦怠。 吳漾驚詫道,“怎麼不睡,睡不著麼?” 楚然嘆了口氣,“不是睡不著,是不敢睡了。” 吳漾皺眉,“不會是那竹苓姑娘去夢中找你了吧,她欺負你了?” 楚然,“咦,你怎麼知道是因為竹苓?唉,她沒欺負我,只是一直拉著我哭,說......”,楚然頓了頓低了頭繼續道,“說手也牽了,抱也抱了,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京墨師兄......” 吳漾也垂下眼去看自己搭在窗弦上的手,道,“都怪我,是我考慮不周......” 楚然忙道,“吳漾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我也有錯,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們先不去想它了好不好?” 吳漾點了點頭,“嗯。” 他抬眼望著楚然,“楚然,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楚然,“什麼事?” 吳漾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是關於我的......” 樓下的側門忽地一響,像是有人出去了。最近住店的客人多,夜裡經常有人開了那小門去後院上茅房。 吳漾與楚然對視一眼,道,“我們出去走走?” 楚然,“好。” 兩人來到外面,此時街上行人已是寥寥,大都是熱鬧過之後連夜返鄉的車馬。 他們這次並未牽手,刻意保持了一點距離。吳漾望了望四周道,“我總覺得這裡很熟悉,還有那座未央橋,不然我們再去那附近轉轉?” 楚然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咱們這就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白芷來敲楚然的房門,發現人不在裡面,桌上用茶壺壓著一個小字條。 “師姐,師兄們,我與京墨師兄出去一會兒,只是無事轉一轉,你們不必擔心,你們可先行退房離開,到時我們傳信會合即可。” 其他人很快也來到屋內,圍坐在那紙條周圍。 六曲眯眼讀了讀那上面的字,皺眉道,“京墨師弟來了之後,師妹是不是嫌棄我們是多餘之人了?” 白芷心裡“咦”了一聲,六曲師弟今日怎麼突然有這樣的覺悟了?她嘆道,“這傻丫頭只想著京墨,我們這次下山便是助她遊歷的,現在人獨自走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如何與師父交代”? 南藤撫了撫鬍鬚道,“京墨在,不會有事。” 眾人同時一愣,好像比得知小師妹出走還要驚訝,六曲道,“今日南藤師兄為何一早便開了金口了?” 然而南藤的嘴又閉上了,他面色冷淡,彷彿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