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來稟,只道這董老頭沐浴結束後,穿了府上雜役的一件衣服,又狼吞虎嚥地吃了一番。 然後便聲稱要離開。 夏可鈺聞聲,立馬急了,皇帝的誕辰還剩許多日呢,這董老頭若是此刻走了,她的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想到此處,夏可鈺也顧不上什麼了,提著裙襬便匆匆忙忙地前去後院見這位董老頭。 董老頭吃幹抹淨,正準備離開,見到夏可鈺來,只斜眼望著她,一言不發。 夏可鈺笑眯眯地道:“老先生怎麼想著要離開?” 董老頭倒是耷拉著眼皮,古井無波道:“你府上都是些小姑娘,還有個莽夫,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留在這裡作甚?” 這個莽夫,自然說的是範寅了。氣得一旁的範寅是牙癢癢,礙於范家良好的修養,才勉強忍住了想要胖揍這老頭一頓的衝動。 夏可鈺眼珠子一轉,想起了個好主意,只道:“老先生別急,您就安心待在這裡,我找個能跟你聊得來的人。” “是嗎?”董老頭半信半疑。 夏可鈺狡黠一笑道:“你放心,保你滿意。況且.....”夏可鈺說到此處,頓了頓,斟酌著語氣道: “老先生來京城,難道不是為了見當今陛下嗎?如今人都沒見到,老先生就要走,只怕此一別,山高水遠,相見無期......” 果然,在夏可鈺說這一席話後,一直耷拉著眼皮的董老頭驀地睜大了眼,兩眼露出精光,狐疑地盯著夏可鈺,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夏可鈺知道些什麼。 夏可鈺卻很清楚,前世的先皇在誕辰後,也就過了一年便駕崩仙逝。 這老頭大抵是有什麼非人的能耐,所以能算出當今陛下命不久矣,所以特意前來見最後一面。 夏可鈺目光冷靜,臉上照例掛著甜甜的笑意,神態自若地接受著董老頭的審視,似乎這句話只是她的無心之言,只繼續勸道: “過半個月就是當今陛下的誕辰,老先生且安心住下,到時候,我一定會安排你同陛下見面的。” 董老頭從夏可鈺臉上看不出什麼,便挪開了視線,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道:“那老朽我就等著看,你請來的人值不值得我留下。” 一行人轉身離開,青芽貼心地關上了房門,生怕這個老頭跑掉了。 她看得出,自家小姐十分緊張這個老頭。 範寅在一旁不解地問道:“可鈺,你是想要找誰過來?我瞧著這老頭古怪得很,正常人誰能跟他聊得過來。” 夏可鈺聞聲,腳步一頓,回頭咧嘴笑道:“請褚國公來陪他聊。” 範寅聞言,倒是一時噎住了。 褚國公的話,還真有可能跟這個怪老頭聊在一起。畢竟褚國公為人深不可測,他跟什麼人聊起來,範寅都不覺得吃驚。 大白天的,褚淵還在府上批摺子呢,便聽到下人傳話,說是隔壁永安縣主府上有請。 褚淵瞧了瞧自己面前一籮筐待批的摺子,果斷拂袖起身。 天大地大,批奏摺再重要,也比不上夏可鈺的事情重要。 “可是出了何事?”褚淵進了縣主府,關切地開口問道。 夏可鈺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事情倒是沒出,不過這裡有個老頭,想要你幫忙聊兩句,留住此人。” 說著,便將褚淵引進了董老頭的房間。 董老頭正肆無忌憚地在拿著雞腿在啃,吃得滿嘴是油。見到褚淵進來,也只是斜了一眼,便旁若無人地繼續啃了起來。 夏可鈺也特意沒跟褚淵說這老頭的身份,畢竟此人身份特殊,還是讓褚淵自己發現比較好。 褚淵倒是見慣了世面,並沒有吃驚,雖然不認識此人,但還是客套有禮地拱手道: “老人家好,在下名喚褚淵,忝列國公之位,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 董老頭聽到褚淵自稱褚國公,倒是抬眼仔細打量著他,若有所思道:“原來你就是那位褚國公,老朽在百姓口中聽過你的名字。” 褚淵忙淡然推脫道:“虛名而已。” 董老頭這下對於褚淵有了興致,將雞腿扔在了盤中不吃了。夏可鈺見狀,特別有眼色地遞了自己的手帕過去。 董老頭看也不看,接過就擦了擦手,這才問道:“府上可有棋子,這位褚國公可否陪老朽下一盤圍棋?” 夏可鈺忙道:“有的,有的。” 她雖然不懂圍棋,但之前收到了許多的賀禮,其中之一便有圍棋。青芽忙匆匆忙忙跑去,找來了嶄新的圍棋。 不大一會的功夫,二人已經對弈上了。 夏可鈺瞧著無聊,自己躲著去歇息了。能不能留住此人,就看褚淵的本事了。 午後的風,有幾分愜意,吹得紗幔四起。 夏可鈺睡得迷迷糊糊,只覺有人似乎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髮髻。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的是褚淵那張清冷孤傲的臉。 還是眼下,褚淵的眸中似乎閃爍著奇異的光。 夏可鈺茫茫然地坐起身,接過褚淵給她遞的茶水,抿了一口熱茶水,這才問道: “你跟那老頭下好棋了?” 褚淵解釋道:“是和棋,約著明日再下。” 夏可鈺聞聲,點了點頭。褚淵將她手中的茶杯接了過去,擱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