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今日應酬的人太多,說了許多話,夏可鈺便覺有些睏倦。 自從她渡劫失敗後,神魂受損,一直沒有徹底恢復過來。 夏可鈺只覺渾身痠軟,瞧著褚淵也不是外人,自己便悠閒地躺在了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褚淵入內,先是嗅到一股甜膩膩的香味,有點像秋日冷月下,滿街飄香的桂花一般勾人。 窗外月色朦朧,暗夜清幽。 褚淵入目便見女子側臥在黃花梨的美人榻上,身形婀娜,滿頭青絲散落在塌邊,潑墨般。 窗戶半開,清冷的月光照在了美人如圓月般的鵝蛋臉上,好似仕女圖中的畫中人走了出來。 而眼下的畫中人正閉目酣睡,清風徐徐,吹散了她額間的碎髮。燭光也在風中隱隱綽綽,榻上的人衣著薄紗,難免是受冷一瑟縮。 褚淵見狀,悄悄上前幾步,伸出手臂前去關窗戶。 窗戶的響動驚擾了夏可鈺,她睡眼朦朧地睜開眼,這才打了個哈欠,悠悠地道:“你來了~” 說著,便想要掙扎著想要從貴妃榻上起身,還不忘自嘲地扶額道:“瞧我,竟睡了過去。” 褚淵目光溫柔,伸手按住了她單薄的肩膀道:”無妨,你姑且躺著,我坐這裡便好。” 說著,便自己拿來了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夏可鈺的旁邊。 夏可鈺樂得自己不用起來,她悠閒地半趴在貴妃榻上,微微探頭,看到褚淵眉目清冷,坐姿端正。 當下貪婪地呼吸著褚淵身上的清氣,感覺一日的疲倦在慢慢消除,受損的神魂也在逐漸清明。 褚淵瞧著她這個樣,眼睛亮亮的,好似一隻狡黠可愛的小狐狸,又有點嬌憨,越看越是歡喜。 “找你來,是為了一件事......” 夏可鈺一門心思沉迷在吸收清氣上,說話都不免有些倦怠,語氣慢吞吞的。 “嗯。”褚淵倒是耐心極好,靜靜聽著。 “宮裡頭,皇帝身邊的那個大太監,叫什麼來著?”夏可鈺注意力不集中,一時竟有些想不出來。 “高讓。”褚淵貼心地提醒道。 “對,就是高讓。我聽我的那個庶妹道,這大太監高讓同三皇子的奶孃結為了對食。” 夏可鈺的話,讓褚淵皺緊了眉頭。皇帝身側的大太監,竟同三皇子有勾結。這可實在令人震驚。 夏可鈺見狀,問道:“此事很麻煩嗎?” 褚淵點了點頭,誠懇道:“有些棘手。” 隨即便開始解釋道:“這高讓是當今陛下身為皇子時便陪伴在身側的,一路伺候上來,頗得當今陛下的信任......” 夏可鈺一邊聽著,上下眼皮控制不住地合了上去。耳朵裡只聽著褚淵還在敘說,只是這些話語,一個字都無法進入腦袋裡了。 等到褚淵解釋到一半,才發現眼前的人竟閉眼睡了過去。褚淵一時有些愕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難得的笑意。 方才胸中棘手的難題,也似乎一掃而空。 他當下起身,緩緩將夏可鈺從貴妃榻上輕輕抱起。女子身形苗條,身子更是柔軟無骨,極為輕盈。 哪怕是被自己抱起,懷中的人也沒有絲毫覺醒。 褚淵將人小心翼翼地擱到了紫檀架子床上,又拿過細軟的繡著海棠花的錦被給夏可鈺掖好。 女子臉如銀盤,眉眼如畫,青黛眉更是勾勒得極為精緻,一點朱唇更是豔麗嬌俏。 褚淵靜靜地望著,心底竟湧起一股衝動,當下伸手想要用手指描摹她秀氣的眉毛。 但一伸出手,他便有些退縮了,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便又縮了回去。 當下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個銅胎掐絲琺琅纏枝紋蓮的香粉盒,給夏可鈺擱在了床頭。 這是他特意給她選的禮物。本想親自送給她,誰料今日竟沒有機會。 褚淵隨即起身將床角四處的玉香花帳幔放了下來,這才小心翼翼地出門,還帶上了門。 青芽一直在隔壁房間候著,聽到有動靜,忙起身出來檢視。 褚淵見狀,開口道:“你家小姐睡著了,莫要再打攪她。” 青芽忙點頭稱是。 褚淵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青芽剛鬆了口氣,便聽到褚淵停了下來,再次叮囑道:“照顧好你家小姐。” 青芽聽了有點無奈,她自己的小姐,當然會照顧好,哪裡還需要旁人說。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道:“奴婢省的。” 褚淵這才放心地闊步往外走去。 等到褚淵走後,青芽還是躡手躡腳地進了自己小姐的房間,見到窗戶是關著的,帳幔也放了下來,自家小姐的被子也蓋得好好的。 當下這才放心地吹滅了白蠟,將門給關好,回去歇息了。 翌日,夏可鈺醒來後,一扭頭便發現了床邊有一個精緻華麗的香粉盒。夏可鈺有點驚訝,這不是她的東西。 出於謹慎考慮,夏可鈺並沒有開啟,反而是叫青芽將香粉盒給額外收了起來。 主僕二人對於這個莫名出現的香粉盒,都比較奇怪。 但二人誰都沒往褚淵的角度去想。那可是清冷孤傲的褚國公,怎麼會有女孩子家用的香粉盒呢? 宮裡頭 大太監高讓伺候完了皇帝,從皇帝的寢宮出來,打算回自己住的直房。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