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久病初愈的皇帝正在書房批閱奏摺。 閩浙總督上了一封摺子,說是某地出現了血月,恐是天象不利,衝撞了龍體,特來問候。 皇帝不悅地扔掉了批閱的硃筆,出現血月,難道閩浙總督是在怪罪他這個做皇帝的不修德行,以致天象有異,上天怪罪於他嗎? 正煩悶之際,便聽到外頭太監來稟,寧貴妃前來探望。 “聽聞陛下身子不適,永清在宮外為陛下抄寫了七日祈福的《金光明經》,特來獻給陛下~” 寧貴妃淺笑著叫身側的宮女拿了一沓抄寫好的經文上來。 寧貴妃到底是宮中的寵妃,看在寧太師的份上,皇帝還是多少要給點面子的。只是提到了五公主,他面色冷淡不語。 寧貴妃繼續溫言軟語道: “想當年,幾個皇子公主中,只有永清的字是陛下親自教的,陛下曾誇讚永清寫的一手好字。” 提到了以往,皇帝難免是起了幾分舐犢之情,也不再拒絕,接過了寧貴妃手中的那一沓經文,挨個翻閱了起來。 寧貴妃見皇帝不反感,這才又從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份書通道: “永清這些時日在外頭的寺廟潛行修行,說是自己夢到了先太后,太后提醒宮外有一人為妖孽作祟,對陛下龍體不利。永清醒來後恐慌不安,特意寫了封信託人交給了臣妾。” “臣妾愚鈍,一切均聽陛下做主。” 說著,便將那封信交給了身側的小太監小李子。 皇帝聯絡起方才閩浙總督上的摺子,心頭掠過一絲涼意,從小李子手裡接過書信,拆開仔細檢視了起來。 寧貴妃在一旁側立著,只察言觀色,見皇帝臉色不大好,眉頭緊鎖,這才道: “臣妾覺得,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到底是要陛下來裁奪。” 皇帝看著書信上提到的人名正是夏可鈺,上頭只寫道,夏可鈺落水後,聲稱見到了過世的梁親王府上的老梁夫人,從此便性情大變,應該是被妖邪附身。 不僅如此,夏家也因此鬧得是家宅不寧。也正是此女作祟,才導致了陛下龍體不安。 皇帝見狀,知曉夏可鈺是褚淵的未婚妻,只將這份書信往書桌上一按,淡淡地道:“此事寡人會派人去核實的。” 寧貴妃面色溫和,挑起細眉笑道:“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攪陛下了。” 轉而款款出了皇帝的書房。 眼看著離皇帝書房越來越遠,寧貴妃身側的嬤嬤低聲詢問道:“娘娘,這該怎麼辦?” 寧貴妃氣定神閒地昂起頭道:“既然陛下不著急,那就再給陛下上點眼藥。” 翌日,皇帝又收到了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摺,聲稱某地出現了瘟疫,百姓大批倒下,民不聊生。 皇帝當即下令派了太醫院的幾個太醫前去檢視情況,幫助治療。 他還特意派了褚國公出京,前去監察。 大鄭國已經許多年沒有出現過瘟疫了。這讓本來不信邪的皇帝也開始在心底嘀咕,難道真的是妖孽作祟。 想到此處,皇帝命人叫來了欽天監的監正,問道:“血月出現,說明什麼?” 監正詫異地抬起頭,拱手道: “微臣所在的欽天監並未觀測到血月的情況,不知陛下從何得來的這個訊息。” 皇帝並未回答,只冷冷地問道:“回答寡人的話。” 監正直覺此事是有些蹊蹺在裡面,但事到臨頭,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古書上道,血月出,妖孽現。月若變色,將有災殃。赤為爭與兵,恐有兵災。” 果然,皇帝在聽到了“妖孽現”時,神色一凜。 一旁的小李子也預感到了一絲不妙,但他確實是不知陛下要針對的人是誰,也只能按下不表。 午後,錦衣衛將秘密查獲的訊息遞了上來。 皇帝看著上頭寫道,夏可鈺確實是在落水後性情大變,從之前的木訥嘴笨,變得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此事夏家眾人均可以為證。 當下冷冷地對著錦衣衛的人道: “去,將永安縣主給寡人關進宗人府。寡人要親自審理。” 身側的小李子正低著頭,聽到了永安縣主的名頭後,神色一僵,又聽得皇帝道: “小李子,叫人宣寶通寺的智雲大師入宮。” 小李子忙殷勤地道:“嗻~” 待到出了書房後,小李子先是釋出了這條皇帝的口諭,隨即藉口自己茶水喝多了,要去茅廁。 招手叫來了自己身側的小豆子伺候,附耳小聲道:“快去叫人通知褚國公,皇帝下令要去抓永安縣主。” 小豆子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忙點頭稱是。 眼下的夏可鈺對於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還毫無察覺,她也在盤算著過兩個月穆雪珊的女兒彤兒要週歲了,送個什麼禮物好呢? 正思忖之際,便聽到了外頭有喧譁聲響起。 夏可鈺慵懶地在床上抬起頭,對著青芽道:“去看看,外頭在吵吵什麼呢?” 自己則是眯了眯眼,起身透過窗戶,看著青芽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便看到青芽臉色慘白地走了進來,說話間,嘴唇都在顫抖:“小姐,外頭來了許多的官兵,說是要帶走小姐。” 青芽說著,嚇得聲音都帶了顫音,眼睛驀地紅了。 夏可鈺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