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夏可鈺同夏可畫一左一右扶著夏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老夫人的院子嬤嬤丫鬟不少,只是各個均是極為規矩,不敢隨便走動言語。 屋內則是一派的清冷暗色調,石青色的窗欞,陳年的八仙桌,銀灰色的褥子,古銅色的櫃子。 整個屋子不見半點鮮亮的顏色,連插畫的擺飾也皆是白色的瓷瓶,顯得有幾分死氣沉沉。 夏可鈺扶著夏老夫人坐在了鋪著軟煙色褥子的炕上,一旁的夏可畫也極為懂事地捧了個靠墊給夏老夫人墊在了身後。 夏老夫人半躺在炕上,上下打量著夏可畫,見到她如今已不復之前那個從小地方來的膽怯女子。 短短几個月的功夫,整個人出落得亭亭玉立,目光清亮。乍一看,同京城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子沒有什麼差別。 當下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京城的風水實在是養人呀~” 夏可蓮嫁了出去,夏可鈺又一直住在縣主府,是個極有主見的。 夏老夫人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在夏家,還要受著蓉姨娘的冷嘲熱諷。如今雖然來了三個姨娘,也是看似乖巧,實則是興風作浪的主。 夏老夫人便動了心思,想要將夏可畫這個孫女養在自己身側,給自己解個悶,凡事搭把手。 當下便悠悠地提議: “可畫如今年齡大了些,女孩子家家的,總是住在外頭也不大好。眼看著這年底也要議親了,不如就待在這府裡頭,繡繡嫁衣,準備準備嫁妝,伺候幾天我這把老骨頭。” 夏老夫人這樣子說,孝道大於天。夏可畫如何能推脫,又因為夏老夫人提到了議親,她當下只低著頭,憋紅了臉不吭聲。 夏可鈺瞧著夏可畫的神情,如何能情願。 畢竟夏可畫如今跟著陸和風在學習醫術,學了正經救死扶傷的東西,自然是比昔日那個懵懵懂懂,只知被鎖在深閨中的女子要好得多。 人見識過廣闊天地後,便很難再重歸狹小的天地。 夏可鈺見狀,笑眯眯地端了几案上一杯白瓷內泡好的溫茶上前,殷切地遞給了夏老夫人,笑道: “祖母嚐嚐這老君眉茶,適合餐後喝~” 夏老夫人身側的嬤嬤忙接過茶盤,服侍夏老夫人抿了幾口。 夏可鈺這才打趣道:“祖母大人,這就算是議親,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在前,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做妹妹的。” 夏老夫人聞聲,哈哈一笑道:“你也是個滑頭的。” 夏可鈺臉上陪笑,心底卻十分清楚,若不是她如今成了縣主,又訂了褚國公府上的婚事,哪裡能這樣子同夏老夫人說笑。 能培養出夏逢原和他那兩個貪婪惡毒兄弟的“夏家三傑”的夏老夫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夏逢原在外頭同蓉姨娘一直有個私生子的事,加上夏逢原一直寵妾滅妻,這些事夏老夫人一直是心知肚明,卻又不管不顧。 前世的範姝瑤身子骨一直不好,到後期幾乎是癱瘓在床度日,她這個主母在內宅的權力也幾乎被架空。 原身也曾找過夏老夫人想要幫忙,夏老夫人那冷漠的嘴臉可是真讓人難忘呀。 夏可鈺也不願單純地夏可畫跟著夏老夫人侷促地守各種規矩受苦,捲進夏家的這些勾心鬥角的是是非非中。 況且,夏可畫如今是她的人,她還想要讓夏可畫好好學習醫術。畢竟一個會醫術的堂妹,在內宅對她可是個很大的助力。 夏可鈺當下調轉話題,壓低了聲音問道:“祖母大人,怎麼今日不見蓉姨娘?” 提起這點,夏老夫人便覺得頭疼,當下眯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冷哼一聲道: “這些時日為了新抬的這幾個姨娘,跟你爹慪氣呢。如今還學會拿喬了,裝生病呢。” 夏可鈺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心底暗暗發笑,臉上卻顯出了幾份擔憂。當下提議道: “祖母,按理這話不該我這個做小輩的來說。只是我瞧著府上這樣,也是有些不像話。” 夏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你說怎麼不是呢。” 夏可鈺眨了眨眼,上前拉著夏老夫人乾瘦的手,低聲附耳道: “祖母,我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祖母若是得了空,不如給我爹再尋摸個人品好、家室好的續絃,我瞧著,這府上沒有個女主人是不行的。” 此話一出,夏老夫人的手拍在了几案上,感嘆道:“你說這話說的在理,你說我這個老糊塗,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夏可鈺的想法很簡單,一方面,她不想要看蓉姨娘好過。 這世的蓉姨娘試圖毒害她的母親,算計她的婚事。前世的蓉姨娘在後期,更是對她的弟弟出手。 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蓉姨娘想要成為正妻,下輩子吧。 另一方面,她瞧著夏老夫人想要將夏可畫養在自己身側,估計也是閒的。 人最怕閒著,一閒著就想著要鬧事了。所以她就不得不給夏老夫人找點事做,以免她太過清閒了。 夏可鈺坐了回去,笑眯眯地道:“老祖宗這是貴人多忘事。” 夏老夫人哈哈一笑,覺得胸口都不由得舒暢了起來。 夏可鈺藉機又插話道:“祖母這次尋摸人也得廢不少精力。我瞧著可畫妹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