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鈺出了房門,看到褚淵在外面大樹下的石凳上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在等她。 見她安然無恙地出來,褚淵明顯鬆了口氣,忙迎了上來。 夏可鈺心底忐忑,下意識地挪開視線,不敢同褚淵對視。 方才襄陽子說過,狐類多狡詐。其實不過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過多了的本能反應。沒有這份狡詐,她是活不了幾百年的。 褚淵倒是什麼都沒問,和顏悅色道:“是回縣主府,還是去酒樓用膳後再回去?” 夏可鈺心底不安,只道:“先回縣主府。” 褚淵扶著夏可鈺上了馬車,夏可鈺一向喜歡嘰嘰喳喳,眼下倒是沉默了,不知該說些什麼。 褚淵瞧著她這個模樣,很像是受驚了的小獸,需得順順毛。 當下捏了捏她柔軟無骨的手,極力語氣輕柔一些道:“不必擔心,日後便同之前一樣。” 褚淵先開了話頭,夏可鈺胸中有千言萬語,卻只聽到褚淵淡淡地補充道: “不必解釋。” 夏可鈺那顆懸著的心在聽到這話後,才終於歸位了。 不必解釋,意味著,不管她的真身到底是什麼,褚淵都不在意,他也都能接納。 等到二人回了縣主府所在的那條雙桂巷,馬車卻被堵在了路上。 “去看看。”褚淵命令赤炎。 這縣主府在的雙桂巷遠離大街,怎麼會突然有如此多的車輛? 赤炎很快便打探訊息回來了,滿臉喜色道: “啟稟公爺,這些車輛,都是范家拉到縣主府的嫁妝~” 這下輪到夏可鈺驚訝了。 她探頭從車窗往外看去,只見整個巷子被幾十輛馬車堵的是水洩不通,望不到尾。 要知道,之前範成虎入京時,已經給夏可鈺拉了十幾車的嫁妝。 涉及到夏可鈺的嫁妝,褚淵不便出面,只命人護送夏可鈺。 等到夏可鈺步行回了縣主府,範成龍才給夏可鈺解釋道: “這是你外祖父給你準備的嫁妝。” 夏可鈺忙推諉道:“這也實在太多了。” 範姝瑤見范家這樣的陣仗,眼底難免閃過一絲落寞,當年她成婚之際,可沒有這麼多車的嫁妝。 “只怕這裡面,有些是給我備下的。” 不過她很快釋然,她的嫁妝都是要給女兒的。如果當初真的給了自己,只怕早就被夏家的人吃幹抹淨了,哪裡還能留給夏可鈺。 範姝瑤猜的沒錯。 當年範姝瑤非要下嫁夏家,識人無數的範西彪根本瞧不上油嘴滑舌小白臉的夏逢原。 範姝瑤死腦筋認定了夏家,最後不惜同自己的父親範西彪決裂,嫁妝自然沒有那麼多。 如今範西彪年紀上來了,知曉範姝瑤這些年過得並不好,加上女兒低頭認了錯,心底也後悔自己這十幾年對女兒的不聞不問。 故而對於夏可鈺這個外孫女,是百般疼愛,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這幾十車的嫁妝便是跟在范家的人生身後,花費了幾個月,從漠北拉到京城來的。 光是縣主府的人清點登記入庫,便足足花費了十幾日的功夫。 府上的庫房不夠用,還不得額外騰出了兩個院子堆放這幾十車的嫁妝。 嫁妝可謂是包羅永珍。大大小小的木質傢俱,大到床櫃、桌椅板凳,小到馬桶兀凳,應有盡有。 更勿論數不清的古董擺設、金銀珠寶首飾,連四季的被褥、床上的幔帳,各色的門簾都考慮到了。 甚至連名貴的藥材補品,范家都送來了幾車,只發話,夏可鈺自己吃也罷,送人也罷,都由著她自己處置。 生怕夏可鈺身側無人可用,還送了范家精心培養的十二個丫鬟、十二個嬤嬤以及十二個護院來給夏可鈺使喚,連賣身契都帶了過來。 這些人可都是范家的家生子,自幼在范家長大。父母兄弟、親戚等都在范家的內宅外院,以及各種鋪子莊園裡面做事,再忠誠不過了。 夏可鈺得了這些人,可謂是如虎添翼,一時大為省心。 心下思忖著,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如今的世道,女兒家是不好拋頭露面去謀生。孃家便要給女兒備好了這一世吃穿用度的東西,讓女兒一生衣食無憂,不用飽受生活的蹉跎。 她需得好生經營,將這份家業守住,發揚光大,自己一世無憂不說,將來也能安然無恙地傳給自己的女兒。 夏可鈺的這幾十車嫁妝,綿延十幾裡,一時是轟動京城。 多少閨中的大姑娘、在夫家手底下討日子的小媳婦,暗中羨慕夏可鈺獨得這份寵愛。 那褚國公府上的褚二嬸得知此事,嫉妒得面目全非,忍不住啐了一口道: “嘚瑟個什麼勁~” 只是轉而眼珠子一轉,竟讓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這頭不正愁著手頭無錢可用,夏可鈺如此多的嫁妝,將來也都是要送到褚家來的。 她是夏可鈺的嬸孃,是管家的尊長,這錢自己到時候想怎麼使喚,那不都由著自己。 想到此處,立馬是轉怒為喜,喜笑顏開,好似是這幾十車的嫁妝,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