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裡,響起莫文蔚的《忽然之間》,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之前聽,婉轉動聽,曲調悠揚,現在忽然變得如此傷感,彷彿在寫自己,如同生命裡的一粒塵埃,渺小而卑微。 身處逆境時,越能看清人性,看透人心。今天,姜麗芳給他生動地上了一課,讓他見識了什麼叫過河拆橋,無情無義。也讓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中,好人做不得。 曾經幾何,喬巖做事剛毅果斷,鐵面無情,做人堅守原則,毫不留情,可後來站在丁光耀的角度,站在全縣的大局,一味地選擇忍讓退避,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揉虐,瘋狂的打擊。什麼阿貓阿狗都想上來踩一腳,真以為他好欺負。 冷靜下來,喬巖沒覺得姜麗芳做得過分,或許這才是在風雲詭譎官場的生存之道。只有精緻利己主義者,才能在爾虞我詐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環境可以改變人的心境,如今沒有了任何顧忌,喬巖沒必要像從前那樣低調謙卑地活著,更沒必要活在別人的世界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誰敢把他怎麼樣。 這時,姜甜來了電話。 “回來了?” “嗯,中午回來的。” “那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我還有點事,隨後我去找你。” “正好,我爸媽說,想讓你晚上到家裡吃飯,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超市買。” 聯想到姜麗芳下午的話,喬巖察覺到這頓飯別有用意。以他對姜甜父母的瞭解,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不是姜麗芳那種功利思維。他有些舉棋不定,是坦然面對,還是委婉回絕。轉念一想,反正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敢面對的,爽快地答應下來。 在水庫待了一個多小時,喬岩心情舒暢了許多。發動車的時候,連打了三次才發動著。這輛車是他參加工作那年買的,父親給出的錢,基本上沒出什麼力,四五年才跑了四萬多公里。想到去廣安鄉那破爛顛簸的路,突然有了換車的念頭。 金安縣窮,街上跑得大多數是十萬出頭的車,也有好車,寥寥無幾。機關單位除了縣領導配備二十萬左右的帕薩特外,其餘領導和他的差不多。 現在他有錢了,有能力換車了,原先還有各種顧慮,如今才不管那些。他隨即拿起手機,打給吳凱:“這兩天抽空去幫我看輛越野車,三十萬左右,除了BBA都可以考慮。買了上到你戶上,合適時間給我開回來。” 來到姜甜家,她父母正鑽在廚房做飯,姜甜拉著他來到臥室,握著手仔細打量著,心疼地道:“才幾天功夫,你瘦了,又變黑了。” 喬巖笑著道:“有那麼誇張嗎,下去才一天而已。” 姜甜突然起身,走到門口探頭望了望,然後小心翼翼反鎖,飛一般撲進喬巖懷裡,如膠似漆親吻起來。 “你爸媽都在呢……” 姜甜呻吟道:“好像之前你沒幹過似的。” 說著,反手拉開裙子,拉著喬巖上了床。狹小的空間,嘈雜的環境,還能清晰地聽到廚房傳來的鍋碗瓢盆聲和說話聲,倆人小心翼翼,姜甜捂著嘴巴臉憋得通紅,實在忍不住一口咬住喬巖的手臂,在驚險刺激中登上了頂峰。 姜甜側著頭趴在床上,透過凌亂的頭髮看著喘著粗氣的喬巖,伸手撫摸著臉頰呢喃地道:“喬巖,我們結婚吧。” 喬巖看著她,良久道:“你想好了?” 姜甜猛然坐起來,捋了捋頭髮道:“怎麼,後悔了?你答應過我,說等換了工作咱們就結婚。現在你也離開縣委辦了,工作沒以前忙了,趁著這段時間,我們把婚結了,再要個孩子,等到以後又開始忙了,到時候你又不屬於我了。” 說實話,喬巖也想盡快穩定下來,畢竟到了結婚的年齡。結了婚,解決了人生大事,也了卻了父母的心願。可現在的他這副模樣,未來又充滿不確定性,這時候考慮這些合適嗎。 喬巖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爸媽什麼意見?” “他們沒意見啊,對你非常認可。今天晚上吃飯時,我想讓你正式提出來。” 喬巖猶豫了,穿好衣服點燃煙坐在那裡思考片刻道:“姜甜,我現在這個樣子……” 姜甜突然將手指放到他嘴唇上,眨動著明亮的眸子道:“現在怎麼了,不就是到鄉鎮工作了嘛。我說過,我是看上你的人,哪怕貧窮富有,我都不在乎。我爸媽尊重我的意見,他們不會說什麼。” “再說了,你只是暫時到鄉鎮過渡,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基層。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眼前的困境很快就會過去的。就算過不去,無所謂啊,大不了辭職不幹,做點喜歡做的事情不更好嗎,何必把自己困在體制內,說著違心的話,幹著違心的事,其實挺無聊的,要不是你的鼓勵,我才不會去考呢。” 沒想到姜甜比他活得還通透,說起來簡單,談何容易。進了體制,生存本領已經完全退化,迴歸社會,還真不想到能做什麼。說歸說,萬不得已,喬巖不會選擇這條路。 談到結婚,將面臨很多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