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市一級,提拔個科級幹部,再簡單不過,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出格,時間到了順理成章提拔。要再往上走,處級領導都是一抓一大把。 可到了縣一級,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是碌碌無為的普通科員,能混到科一級,已經是人上人了,到退休能混個正科待遇,鳳毛麟角。從這點上,喬巖短短一年內走到了許多人前面,他不貪心,更多是感恩。 喬建軍投向堅毅的眼神,頷首道:“我不太瞭解你們官場的規則,但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過多的道理不多講了,想必你很清楚。我想說的是,做人,不能被暫時的困難打倒,而應該堅強地站起來,好比打仗,退縮是逃兵,前進是英雄,成與敗在一念之間,一旦猶豫徘徊,將是萬丈深淵。” “你爸我沒本事,沒給你們創造好的條件,但看著你們成長起來,打心眼裡開心。你性格沉穩,骨子倔強,相信你能正確面對。強者從來不抱怨環境,只要足夠強大,牛鬼蛇神自然近不了身。” 記憶中,父親很少和他講大道理,最近的一次,是考上大學那年。父愛沒有母愛那樣細膩,卻總有一股力量支撐著,樸素的言語裡,是對他的厚愛。 喬巖看著如鋼鐵般的父親,頻頻點頭道:“爸,放心,你兒子不會被打倒。” “這就對了嘛,做好自己就行,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言語,除了自己家人,沒人盼你好。下去以後好好工作,農村是廣闊的舞臺,磨鍊一下對你是筆寶貴的財富。對了,我問你,佳佳她母親還沒找到嗎?” 張桂枝的死,喬巖沒告訴父母親,避開眼神道:“還沒,怎麼了?” 喬建軍彈了彈菸灰道:“兒子,我們不是不喜歡佳佳,但她在咱家終究不是事。如果是親孫子,我認了,可畢竟是……我在家閒了大半年了,很無聊,還是想幹點什麼,可佳佳在,什麼事都幹不成。” 喬巖明白其意,直接把實情告訴了父親。道:“爸,佳佳很可憐,父親在坐監獄,母親又莫名其妙死在異國他鄉,她還是個私生子,兩邊家人誰也不管,遇到這種情況,我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嗎。” “當初,王雅已經勸我別多管閒事,直接交給警察,警察自然有辦法處理。可您想過沒有,她可能被送到福利院,也可能找到她母親的親人監護,難以想象她的童年是什麼顏色的。既然走進了咱們家,說明有緣,我們不能輕易拋棄她。” “我知道,她的出現打亂了家裡的節奏,可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啊。” 聽完佳佳悲慘的遭遇,喬建軍五味雜陳,良久道:“兒子,我不是不養,主要是考慮你。開始時和別人說是你堂姐的女兒,還有人相信。最近一段時間,外面已經開始瘋傳,說佳佳是你的私生女,說得極其難聽。人言可畏,對你不利啊。” 喬巖冷笑一聲道:“我這一倒黴,什麼雜七雜八的事都出來了,我無所謂,您剛才不是說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裡嗎,隨便他們怎麼說。” 喬建軍欲言又止,半天道:“這是兩碼事,別的不說,要是傳到姜甜她家人耳朵裡,他們會怎麼想,你怎麼解釋,就算姜甜相信,她那個當副縣長的姑姑能相信嗎?” 喬岩心裡亂糟糟的,道:“爸,姜甜不是那種人,我會和他們解釋的。但是,佳佳的情況只有咱倆知道,不要和外人說,我們要儘可能地保護她。” 喬建軍注視半天,嘆了口氣道:“好吧,你是成年人了,事情你來把握,我們肯定全力支援你。” 談話結束後上了樓,喬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沒想到,別有用心之人這麼快就拿佳佳攻擊他了。這件事很簡單,只要說明真相,立馬能堵住某些人的嘴,可是能說嗎?蔡小虎乾的那些爛事倒無所謂,反正都這樣了,可佳佳是無辜的,要是傷害到她幼小的心靈,無法想象會造成什麼惡果。 父親對他從小到大言傳身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心地良善是人性的使然,心存良知是做人的底線,但不代表沒有獠牙,如果誰敢挑動他的神經,冒犯他的家人,拼盡全力也要殊死搏擊。 長久以來,利益集團的打擊報復,暗裡使壞,喬巖為了不打亂丁光耀的治縣節奏,選擇了隱忍。而他們幹得那些壞事爛事,件件都令人髮指,夠槍斃十回的。他手裡掌握著模稜兩可的證據,只要下定決心去追查,絕對能查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張書堂車禍,丁晨被綁架,雖然查到了真兇,可幕後指使到現在都是謎團。黃正昆上億資產被轉移,牽扯到蔡小虎案件的各路人馬,涉案人員到現在都逍遙法外。還有王曉飛在獄中突然死亡,黃正昆莫名發瘋,這是突發偶然事件嗎,背地裡到底藏著多麼齷齪骯髒的交易,難以想象。 這些事,丁光耀全都清楚,甚至知道背後人物,但為了金安時局的穩定,沒有去徹查。一旦查起來,不是他能所控制的。領導不發話,喬巖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能私自調查,何況已經離開了紀委隊伍。 丁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