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烏雲壓頂,大雨傾盆而下,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
威嚴大門外的三個人被淋透了,誰都沒有走,固執的守在門口。
季銘沉著臉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母親,卻被後者用力推開。
季宸脫掉上衣遮擋在年過半百的女人頭頂,又被她一把扯掉。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緩緩開啟。
女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手腳並用的衝到周浮生面前,雙膝一彎,淚流滿面。
“孩子,這事不是我們家老爺乾的啊,都是那個管家,你們抓錯人了,真的抓錯人了。”
她用力磕頭,咚咚作響,額頭很快紅了一大片。
周浮生面無表情:“我給過機會,可是你家老爺沒有要。”
“不,不…”女人死死拽住周浮生的衣角,扯過大兒子:“您看看他,他是能力者研究院的,為國家做事,還有他…”
女人拽著失魂落魄的季宸:“他是軍區的,他上過好幾次前線,您就網開一面吧,我兩個兒子都給國家搭進去了啊…”
她的聲音充滿哀求,斑白的兩鬢淌著雨水。
周浮生攙起女人:“季夫人,死刑時間已過,您還是回家處理後事吧。”
聞言女人一個抽吸,閉上眼仰著頭栽了下去。
季銘紅著眼背起母親快步離開,季宸無聲的掉著淚,跟著踉蹌幾步,崩潰的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季宸!”
趕來的齊彥仁連忙抱住脆弱不堪的好友,神情複雜的望著周浮生回到屋內,大門重重閉合。
“我沒有父親了…我救不了他,我,我沒有用…”
季宸用力攥住齊彥仁泣不成聲,滾燙的淚止不住的湧出。
齊彥仁的眼眶逐漸溼潤,默默收緊手臂。
何雯鑫鼻頭一酸,哽咽著把頭埋在玉通的胸口。
暴雨傾盆,一連下了三日,將氣溫壓低到了個位數,彷彿將整座川城籠罩在了冰冷海洋之中。
宋知傑動用所有媒體扭轉輿論,企圖將季崇德的真實死因掩蓋,可終究紙包不住火。
季家不再是以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而是川城大族,多少人都在關注,多少人都在落井下石。
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踩下季家,要季家永無翻身之地,順勢把這座金山收入囊中。
出殯期間,不少激憤的民眾紛紛朝送殯隊砸石子,臭雞蛋,爛白菜,糞便...
“拿平民娛樂,喪盡天良!”
“真該死!什麼東西!”
“活該!死的好!”
季宸被幾塊硬石砸破了頭,溫熱的鮮血淌了下來。
他不閃不躲,面色蒼白的跟在季銘身後,怔怔看著對他們扔石子的民眾。
他們正義凜然的臉上充滿憎惡、憤恨,好像自己對他們做了什麼無惡不作的事。
季銘把黑白照移至單臂,另一手護住季宸,盡全力擋下所有攻擊。
季宸無神的盯著地面,內心逐漸被委屈、憤怒所填滿。
他抬起閃爍寒光的眸子,他出生入死,保護的都是這些人嗎?
“小宸,家族就是這樣。”季銘神情淡漠,低聲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要怪民眾,也不要怪父親,季家是他撐起來的,收尾的也應該是他,就當我們還了他的生養之恩。”
季宸口中充滿酸澀,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去死吧同性戀!”
“敗壞風氣的玩意兒!”
在外圍阻攔保護的眾人一聽,殺意噌的冒起。
齊彥仁黑著臉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口:“你在狗叫什麼,誰是同性戀。”
“怎麼,搞基還不讓說?!”男人不服氣的瞪眼對視,梗著脖子用頭頂齊彥仁:“有種你打死我,來,讓大家都看看豪門都怎麼封民眾的嘴!”
齊彥仁攥緊拳頭,深知這一定是哪個家族派來找事的。
他此刻被一堆視線盯著,被一堆鏡頭圍著,骨骼握的咯嘣作響,胳膊僵硬的定格在半空。
忽然一聲悠長的號角吹響,身著灰黑色軍服計程車兵們整齊的將送殯隊與民眾隔離開。
羌笛握著守望兵團徽章大步走向季宸,將其別在他的胸口,厲聲大喝。
“我看誰還敢鬧事!”
剛才還烏泱泱的群眾頓時安靜下來,無聲無息的四散開,跑了一大半。
而留下的真正民眾面面相覷,被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