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芝回道：“睡不著了。” 謝母看葉婉芝起來了，“婉芝洗手吃飯吧，娘給你蒸了雞蛋，老三趕緊去端。” 謝柏戚“哎”了聲，去了廚房。 今天這頓早飯吃得不太消停，剛吃一半就有人登門了。 謝紅玉抱著個嬰兒打頭，於興國抱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在後，一進屋，謝紅玉就跪下了，八仙桌旁吃飯的三人，動作一致的站了起來，葉婉芝趕緊往邊上躲了躲，不知道這一大早，唱的是哪出？太嚇人了。 只聽謝紅玉帶著哭腔的話音襲來：“三哥，五嬸，你們可得救救我們這一大家子啊。” 謝母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別嚇著孩子。” 謝紅玉自顧自的說：“五嬸，麻煩三哥幫著興國去單位求求情，再這樣下去，兩個孩子都得餓死。” 葉婉芝知道，今年形勢會越來越好，尤其是陽曆10月份高考恢復後，整個社會像是重新煥發了青春，成分論都將會成為歷史，但謝紅玉不知道，葉婉芝想勸說兩句，但又怕謝母和謝柏戚另有打算，想著看看情況再說。 謝母：“老三又不認識於興國單位的領導，讓他出面有什麼用？你們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讓於興國找找其他工作。” 謝紅玉急的往前磨蹭了兩下，“找了，他都找了三個月了，沒有單位要他。” 謝柏戚開口道：“最近這段時間，成分論並不再佔主導，如果他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肯定也有他自身的部分原因，要不是他本身沒能力，就是他得罪了人。” 於興國不服氣的聲音傳來，“我在廠子裡幹了十幾年了，一直乾的好好的，誰說我沒能力了？” 謝柏戚：“如果你能力很強的話，即使成分不好，一些急需人才的小廠子，也會要你的。” 於興國蔫蔫的繼續說：“他們一聽我成分不好，連試都不讓我試，怎麼可能知道我能力好不好。” 謝柏戚：“你也說了，你在廠子裡幹了十幾年了，你這十幾年都沒攢下一點人脈嗎？都沒和其他廠子的人接觸過嗎？上級單位不說，兄弟單位呢？下屬單位呢？我就不信，就沒一個不缺技術工人的。” 一時之間，空氣中瀰漫著尷尬，謝紅玉懷中的嬰兒可能是感到了不安，忽然哭了起來，謝紅玉煩躁的拍了拍，“三哥，我嫁了個這麼不爭氣的，我也沒辦法……”話沒說完，也哭了起來。 謝母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葉婉芝看出她的不適，過去給她掐了掐頭。 “你們回去吧，早在你衝老三他爹亮刀的時候，你和我家的關係就斷了，這麼多年，都沒走動，現在我家也不想和你恢復走動。” 謝紅玉哭著蹭到謝母面前，把嬰兒往外推了推，“五嬸，你不管我，也得救救小寶啊，他還那麼小，你忍心嗎？” 葉婉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幸虧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不然這麼拿孩子作伐子，還得留下心理陰影呢！ “於興國找不到工作，讓他在家看孩子，你可以出去工作啊！” 謝紅玉一臉驚訝的看著葉婉芝，過了好半晌才說：“我一個女人出去工作，養男人一大家子？” 葉婉芝：“最高領導都說女人能頂半邊天，為啥你不行，而且之前你不是在紡織廠幹過嗎？” 謝紅玉：“廠子裡是有女工，但是她們男人也都有工作啊，不靠女人養著，我家要是我出去工作，於興國在家看孩子，不就是靠女人養了嗎？那我還要他幹啥，我還不如離婚呢！” 葉婉芝：“如果你接受不了，也可以離婚啊，你看，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只不過是你不想這麼解決而已。” 於興國憤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這人怎麼這麼惡毒，竟然教唆別人離婚，我們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人真是吃飽了，不管別人死活。” 這話就很難聽了，謝母一向護短，而且特別反感他那副別人都欠他的態度，心中的火“噌”得一下就上來了，“這裡是我家，不愛聽，趕緊走，你家的事，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 謝紅玉再也顧不上哭，趕緊低聲下氣道：“五嬸，他就是個傻子，你別生氣，看著我面子，看著孩子的面子，別搭理他。” 謝母無力的擺擺手，謝紅玉千挑萬選，就嫁了個這麼東西，真是可惜她那腦子和臉蛋了。 “你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謝紅玉看今天這情景，目的是達不到了，繼續待下去，沒準還得把人得罪了，謝柏戚應該還得在家待幾天，過兩天，再讓爹或娘過來求求情，效果會比自己來好得多。 “五嬸，三哥，對不住，今天我們先走了，過兩天再來賠罪。”謝紅玉抱著嬰兒站了起來，可能是跪久了，起來的時候晃悠了幾下，葉婉芝怕摔了孩子，上前扶了一把，看謝紅玉站穩了，就鬆手退回到謝母旁邊。 謝紅玉也沒搭理葉婉芝，失魂落魄的抱著孩子走了，於興國木愣愣的抱著閨女跟在後面也走了。 聽到大門“咣噹”聲，謝母快步走出屋子，來到門前，把門栓插上，又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