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有些狐疑地看向十步,這香囊的味道極其清淡,即便是自己,不貼近的話根本嗅不出來,這丫頭難不成是狗鼻子嗎?九世自顧自懷疑了半晌,突然記起十步是聾子,正想著該怎麼比劃時,十步卻開心地連連點頭, “就是這個,爹爹的味道。” 九世不覺愣住:“你聽得到我講話?”轉念一想不對,“你會唇語?” 十步沒有回答九世的問題,伸手便要去拿香囊,卻被九世護住: “你爹爹也有這個?” 十步一心掛在香囊上,根本沒有關注九世的問題,腕上的鈴鐺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到十步,十步抬手遮眼,隨即被鈴鐺惹惱,開始生氣地用力拉扯鈴鐺。 九世瞧著好笑,不覺認真打量起十步,俊眉修眼,粉妝玉琢,較之先前那個泥娃娃,除了行為上的傻氣,倒是煥然一新了。只是這聞香識人,她難道連自己的爹爹長什麼模樣都忘了? 九世看著手中的香囊若有所思,自己自幼患有隱疾,聞不得半點花香,父親尋遍名醫都不得解,後來家裡來了位客人,據說是古月氏的後人,贈此香囊,說來也奇怪,自從有了這香囊,九世便再聞不出花香,即便花兒近在咫尺,也是有色無味,這對旁人來說未免可惜,可對飽受花香折磨的九世卻再好不過,如此,母親便將香囊小心地縫製在護身符內讓九世貼身攜帶。 只是,十步乃洛氏後人,她是如何識得這香味的?莫非被滅門的洛氏與古月氏還有往來?對於古月一族,九世當年曾旁敲側擊過父親多次,只知古月氏善異術,向來不與世交,知之者甚少。眼下突然冒出個十步,居然識得這香味,難不成她的爹爹也如自己這般,得了古月氏的香囊? 這邊九世還沉浸在自己的邏輯推理裡,那邊十步早已滿頭大汗地對著鈴鐺繳械投降, “爹爹,走!”十步拽住九世的衣袖,將他從深思中拉出來。 九世好奇地看她: “你的爹爹叫什麼?” “爹爹叫爹爹。”十步答得爽快:“十步不要待在這裡,爹爹帶十步回家。” “回家?”九世繼續引導:“回哪個家?” “爹爹的家。” 九世語滯,良久:“爹爹家在哪裡?” “那裡!”十步抬手一指,還連帶著轉了個圈,徹底把九世給轉死心了,想畢雞同鴨講便是這麼來的吧,算了,九世放棄! 九世起身要走,隨之似想起了什麼,湊近十步一個字一個字道:“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爹爹,這個香囊是我撿到的。” 十步似是一愣,目光怔怔地看著九世,嘴角微抽,眼角續淚,像是滿心的期望破滅,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九世瞬間一個頭兩個大,只得掩面擺手道:“停停停,真是欠了你的,大不了下次碰到你爹的時候我帶他來找你。” 十步停止了哭泣,眼淚汪汪地看著九世。 九世被十步看得心虛,提起的腳步怎麼也邁不出去,於是先發制人: “你怎麼不走?” “曬太陽。”十步吸了吸鼻子,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十步低頭扯了扯衣服:“衣服溼了。” “玩水了?”九世看著十步瞬間雨過天晴的面容,不覺好笑。 “婆婆臭,十步拿水洗,婆婆生氣,走了。”十步說著微微皺眉,像是想不明白。 “婆婆?”九世愕然地盯著十步,半天才吐出兩個字:“溫婆?” 十步困惑地看著九世,學著他的模樣:“溫婆?” 九世又好氣又好笑,看著十步半天說不出話來,枉費自己在這邊呆等了半天,沒想到那個“惡徒”居然是這個傻丫頭,真是可憐了溫婆,半世英名差點毀在了這裡。 十步卻並沒有理會九世的態度,突然,十步像是瞧見了什麼,眼睛驟亮,看著九世開心道:“石頭!好看的石頭!” “石頭?”九世困惑地低頭,這才發現腰間裝清石的袋口鬆開了,於是饒有興致地看向十步:“喜歡這個?” 十步用勁地點頭:“喜歡!玩水!” “給你可以,但有個條件。”九世取下清石在十步面前晃動:“以後不準叫我爹爹,聽懂沒?” 十步歪頭蹙眉,似是在猶豫,隨後很快點頭。 九世唇角上揚,將清石丟給十步,十步開心地接過,清亮的眸子猶如繁星閃耀,九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怎麼沒想到清石還能這麼玩?” 十步接過清石歡快地從石上跳下來,飛奔著向不遠處的溪邊跑去,跑了一半又突然回頭,哼哧哼哧跑到九世跟前,嘴巴張了張,白淨的小臉憋得通紅才憋出一句:“喂,走!” 九世聽得一頭黑線,難怪谷主要命人教她禮儀,是該好好學學。 這邊九世還沒想完,那邊十步早已轉身跑去,跑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拉了九世便走。 九世手心一緊,微微皺眉,卻沒有甩開。 來找十步的蕭寧,遠遠地瞧見了九世,剛要離開,卻看見十步拿起九世給的清石直接撲通撲通往水裡砸,當場便呆住,腳步也隨之邁不動了。那可是清石啊,在清谷是比銀子還寶貴的存在,自己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