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連夫人回府後,九世在府中左等十步不來,擔心其出事,正要出府去尋,卻見十步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蕭寧。 “師兄!”蕭寧對著九世恭敬地行了一禮,他知道自己在十步那裡獲得的清石都是來源於九世。 九世微微點頭,然後看向十步:“你去哪了?怎不與我孃親一同回來?” “去了附近的茶樓,然後便遇到了蕭寧。”十步如實回道。 “聽說蕭戶的身份證實了,你可安心了?”九世眼底閃過一絲焦慮,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此番事情落定,十步便不會在府中久留了。 “嗯。”十步看向九世:“我來,便是向哥哥辭行的。” 九世面色一滯,心中的猜測被證實,竟沒來由地抗拒起來:“為什麼?” 蕭寧見二人如此,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避開了。 “十步已經在將軍府打擾多日,自然是要走的。”十步看向九世:“哥哥可否將藍魂給的香料交給十步,十步練成後便送與哥哥。” “倘若你不願嫁與藍魂,我不逼你便是。”九世沒有回答十步的問題,眼底第一次閃現出慌亂,似乎這一別,他與十步之間便劃清界限了:“可不可以留下?” “為什麼?”十步看向九世,眸子清如明鏡。 “洛氏一案,聖上還未給定論,你在將軍府,我才放心!”九世的目光微有閃爍。 “哥哥可能給十步一個承諾?”十步看向九世:“不管異族,不論世俗,十步在哪,哥哥便在哪?” 九世怔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十步淡淡一笑:“哥哥揹負的太多,十步要的卻很簡單,留下來,於哥哥而言,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倘若我願意呢?”九世的眼底盡顯痛苦,“你可願留在我身邊?” “然後呢?”十步看向九世:“哥哥會為了十步與將軍反目、與朝廷反目、甚至與藍魂背後的異族反目?” 九世心中一滯,難以言說的痛苦再次湧上心口,這些問題,他曾在腦海裡不知道反覆詢問過自己多少遍,甚至從十步恢復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他便一遍遍地跟自己確認,他會嗎?他會為十步不顧父親,不顧朝廷,不顧一切嗎?可是,直到此刻,他也沒有答案。 十步扯起一抹笑意:“即便哥哥願意,十步也是不願意的,如此別過,甚好!” 九世的眸子再次黯淡下去,沒了掙扎,沒了糾結,也沒了光芒。 風吹過,竹影輕搖,陽光破碎,時間在二人之間停滯,即便相距咫尺,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嗜靈王草的到來重新開啟了時間的流速,它與花靈狐在折返的途中突然感應不到十步了,一草一狐像瘋了似得到處尋找十步的印記,熟料就在找到枯樹林時,十步的印記卻消失了。 嗜靈王草怪花靈狐貪玩,花靈狐怪嗜靈王草速度慢。 一草一狐一路找,一路吵,直到找到將軍府外,十步的印記再次出現,一草一狐才瞬間停止了罵戰,顧不得多想,爭先恐後地衝進了將軍府,把門口的家丁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藤草成精了。 見到十步,嗜靈王草一改往日的清高,噌的一聲便竄到了十步的腰上,也不管有沒有人在場,在十步腰間拼命地甩著尾巴,把花靈狐看著眼珠子直翻,嫌棄地把自己直接扔進了十步的衣袖。 十步沒有理會晚歸的靈寵們,轉而看向九世莞爾一笑:“十步允給哥哥一個承諾好不好?” 九世眉間憂傷堆積,只是默默地看著十步。 “待到下雪時,十步便來看哥哥,可好?”十步宛若清谷時的模樣,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九世,笑意盈盈。 嗜靈王草聞言覺得甚好,於是將頭點得跟撥浪鼓似得。花靈狐則從袖口探出腦袋看一眼,想起十步的叮囑,轉而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儘量減少自己在九世跟前的存在感。 九世不語,看向十步的眸子溢滿了虧欠,於是忍不住抬手輕撫十步的髮梢,將懷裡珍藏的玉簪取出,挽起十步的長髮。一如那個午後,他折下一條扶芳藤為十步束好頭髮,從而換得了她的一根髮簪。 十步掩去眼底的壓抑,抬頭笑看九世:“哥哥可別想著再將避塵珠換回。” 九世終是展開一抹笑意:“睹物思人,髮簪在此,十步便走不了了。” “所以,哥哥這是放手了?”十步笑得明媚,努力讓自己一如清谷的時候,緩解九世內心的束縛。 “不是放手,是成全。”九世看向十步:“你若是哪天覺得累了,便回來,可好?” “嗯!”十步竭力一笑,小心地藏起眼底的落寞。 天際的夕陽落幕,只剩下縷縷淡淡的餘暉冰涼,似是在竭力證明它曾來過。 離開將軍府,嗜靈王草一直很努力地在嘗試逗十步說話,一會兒探個腦袋,一會兒甩個尾巴,把一旁的蕭寧看得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出聲,於是強忍了一路。 “你可以不用跟著我的。”十步終是平復了心境看向蕭寧:“我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 十步說的是實話,她能聯絡的只有洛簡,可是有蕭寧在側,她又不敢去找洛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