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不笑了,她張了張口:“我看到了人類的結局,兩次。” 最後兩個字輕到差點讓人聽不見。 兩次? 季言若有所思:“所以才是雙面預言?” 巫女眨了下眼睛,代替點頭。 顧於漠露出有些詫異的表情。 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巫女幾乎不會說除了預言以外的事情,作為全世界唯一可以預知未來的進化者,她的存在太珍貴了,沒有人能夠逼迫她。 只有等她自己願意開口,才能讓他們接近更多真相。 可是沒想到她第一次和季言見面,居然就願意說出這麼多。 季言:“你每次預言都是看到兩種不同的未來嗎?” 巫女輕輕搖了搖頭,她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季言靈活的小腦瓜子又對上了訊號:“你只有一次見到的未來是不同的?” 巫女很輕地:“嗯。” “為什麼……”季言疑惑地看了眼顧於漠,“和我一樣是雙面預言的不是還有他嗎?” 這句話剛落下,他猛地停下了所有聲音。 病房內安靜得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 顧於漠也和他想到一起了,眉心攏了攏:“你看到的那兩個未來裡,當事人都是我和他?” 這就說得通為什麼只有一次看到了不同的人類結局,卻有兩個雙面預言。 巫女靜靜地沒有說話,預設了。 饒是顧於漠也沒想到原來他們兩個的雙面預言是這麼來的。 畢竟就在這段對話之前,他甚至不清楚巫女原來是“看到”未來的。 季言看了眼顧於漠,他突然不好奇自己的另外一個預言了,開口問道:“關於你的另外一個預言到底是什麼?” 除了極個別少數人以外,基地裡的其餘人都只知道巫女對顧於漠的預言中,他會成為人類的希望。 這也是他成為基地最高執行官的最後一步。 顧於漠低頭,紅眸深邃到如同無底洞,可是又清楚倒映出少年望向自己的模樣。 “他會成為毀滅世界的災厄。” “我會毀滅世界。”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落下的。 大腦裡彷彿有嗡鳴聲猛地敲擊。 季言瞳孔顫了顫,無意識地咬了唇直到一點點血腥味出現,他的心跳加速得很快。 本來該感覺到不舒服,可是那些感知似乎都在離自己遠去。 他突然意識到了,關於自己的另外一個預言會是什麼。 和毀滅世界的兇獸完全反著來,是來拯救這個世界的…… 巫女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什麼。 他其實已經聽不清了,卻還是知道她是在肯定自己腦海中浮現的聲音。 雙面預言中的另外一個預言裡,他不是兇獸,他誕生的意義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 …… 季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在顧於漠懷裡。 和上次失憶差不多的感覺,不過這次他失去意識的時間特別短,只過了十幾分鐘。 他第一次感覺到男人的手會這麼冰冷,一點也不像是活人。 自己好像又把他嚇到了。 季言:“對不起。” 顧於漠緊緊盯著他,那眼神甚至有些陰翳,手臂依舊禁錮著他的腰身,彷彿一鬆開他就要消失了。 明明是這麼兇的表情,季言硬是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了一絲祈求……一種他曾經以為絕對不會出現在男人身上的情緒。 他突然從這一絲祈求中讀明白了很多。 季言掙扎著在他懷裡坐起來:“你早就猜想過我存在的意義了是嗎?” 為什麼他壓抑著不想讓他來見巫女,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生來的使命是什麼,但那是他的執念,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所以他還是帶他來了。 其實以男人的權力,想讓他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預言背後另外一層真相,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那不是你生來要做的。”顧於漠沒有正面回答,“你不是人類,你是自由的。” 季言:“我剛誕生的時候,好幾次差點死在深淵裡了,就是那使命感支撐著我活下來的。”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去完成這件事。 如果不是毀滅,那就是拯救。 他選擇後者,因為比起幻境中那荒蕪的一切,更想見到末世前乾淨的世界。 看出顧於漠的情緒不對,季言彎了彎眼睛安撫他:“你什麼時候懷疑我可能能拯救世界的?從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吃掉了一個s級汙染源?暴露了自己異能的時候?還是我回到誕生之地失憶的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