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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便只會一味霸佔和索取,才終於自食惡果。到如今才終於想明白,卻已經晚了。他已失去了阿客,再尋不回了。他就在那屍身旁站了一會兒。對蘇秉良他依舊無話可說,就只有淺淡的寂寥,如見曠野荒蕪。他想,其實阿客說的是對的……先帝臨死前依舊要記起兄長遞給他的那盞毒酒,未必不是給自己尋一個理由,對抗心裡的後悔。他在屋裡只站了一會兒,便有人進來催促,“陛下,時辰不早了。”蘇秉正道:“知道了。”再看了一眼蘇秉良的屍身,才又說,“著人好好安葬了吧。”無人敢多說些什麼,忙應下了,“還有些遺物,額外收在一處,陛下要瞧瞧嗎?”蘇秉正道:“都隨葬……”片刻後忽的想起,這裡面也許有些信物,不好隨意放任在外的,便又道,“都處理了吧。”這一日蘇秉正也只想一個人待著。他心中煩亂或是消沉時,就只愛在窗前臨字。想見與阿客偎依著扶筆潤字,心情固然越發的難受了,可從回憶裡汲取一些暖意,總是能更熬得過些。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從阿客的陣裡走出來。採白為他侍奉茶水,瞧見他的神色,便有些欲言又止。她少有這麼不利索的時候,蘇秉正固然自己都積鬱在心,也少不得要問一句,“姑姑是有什麼事嗎?”採白才乍然回過神來,道:“婢子在想盧……賢妃娘娘。”過了好一會兒,蘇秉正才想起,她說的是盧佳音。他就茫然了片刻,不解自己為何會有一剎那慌亂——為何阿客不是他的皇后。然而她們過於相像了,原本就容易混淆。他便不去多想。只問採白,“她怎麼了?”採白斟酌了片刻,道:“賢妃與皇后……真是有許多巧合之處。”蘇秉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採白卻說起旁的,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年那個跛腳真人?他說了許多事,盡皆應驗了,實在神奇。”蘇秉正便有些無語,道:“朕不曾見過他,盡是聽你們說的。”又道,“姑姑若是心裡有事,可說與賢妃聽。她該能開解的。”採白便抿了唇,道:“婢子是覺得賢妃她……”她待要在說什麼,外間吳吉已進屋稟事。她忙就閉了嘴,退到一旁去。吳吉卻是來通稟蘇秉良的後事的。道是,“已按陛下吩咐的處置了,只是有些東西不好處理,想請陛下示下……”便躬身上前,將幾樣東西擺在了案上。蘇秉正瞧見是一枚玉牌並一柄七寶如意,心頭便猛的一縮。那如意以珊瑚精雕細琢,飾以七寶,流光溢彩瑞氣千條。他記得清楚,那年阿客久病不愈,他特地命人制作了請高僧開光,好給阿客壓枕辟邪的。佛七寶並非多麼貴重的東西,只勝在工藝精妙。可因是他過問過送給阿客用的東西,旁人必然不敢私下仿製的。他只不動聲色,道:“砸碎了便是。”吳吉更深的把頭垂下去,道:“是。”他跟隨蘇秉正久了,已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事。上前收拾的時候,手上便有些抖。那枚玉牌上的穗子勾了他的衣袖,被帶落到地上。他忙躬身去撿。蘇秉正的目光跟著過去,便掃了一眼。吳吉胡亂用那包袱包裹,蘇秉正已俯身將那玉牌拾起來。他只將穗子解下來,便把玉牌丟回去。吳吉手忙腳亂的接了,告退出去。採白已跪倒在地上。蘇秉正什麼也不說,只起身到熏籠前,將那穗子丟進炭火裡。望著火苗舔上去。採白道:“必然是有人陷害皇后!皇后她……”蘇秉正只道:“朕知道。”又道,“你去查,阿客身旁能拿到這樣東西的也並不多。挨個盤問,不管問出什麼結果,都來告訴朕。”是有人陷害阿客——阿客那麼喜歡蘇秉良,可若不是他將她灌醉了套話,他也許至今都以為,阿客是厭煩蘇秉良糾纏不休的。她生性如此,什麼心事都愛藏起來。當初有機會嫁給蘇秉良時,都只一味避嫌。何以身為皇后了,卻要送什麼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