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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勉的局面。場面話兩句就說完,倒是精核概要。閒話敘畢。因近前就是盧佳音的冊封禮了,蘇秉正便也隨口提了一句,“毓秀宮可還平安?”——冊封盧佳音,頭一個受刺激的顯然就是周明豔。原本宮中除了盧德音就是她位分最尊,她膝下又有皇長子。結果盧德音過世,她不進反退,被蘇秉正連番斥責。如今更是有旁人要與她比肩,要說她就這麼安安分分的認了,蘇秉正還真不信。王夕月卻道:“倒沒聽聞淑妃宮中有什麼事——周淑妃性直,口不饒人。對外多有齟齬,可要說起收整一宮,約束下人,也少有人比她嚴明有則。她宮裡是少出些烏七八糟的事的。”蘇秉正聽出她話中意味,方緩緩的抬頭望向她,“哦。”王夕月心一橫,跪下道:“臣妾今日來,是有事稟報。事涉盧婕妤,臣妾不敢擅做主張。”蘇秉正也不讓她起來,就往椅背上一靠,散漫道:“說吧。”王夕月道:“前度陛下說,將掖庭關著的那些宮女太監們放了。因出了正月,臣妾便著手去做。可前日得知,瑤光殿的宮女私相授受的物品裡,有文嘉皇后賞賜給盧婕妤的財物……”蘇秉正便微微的揚起頭,雖仍是散漫的模樣,眸光卻已然寒冷下來。吳吉自王夕月手裡接了東西奉上來,蘇秉正接到手裡時,目光依舊望著王夕月。片刻後,才垂眸一看。那帕子裡包著的東西,是一雙玉連環。連環可碎不可離。蘇秉正便又記起那年冬天。還是在晉國公府上,塾裡先生被祖父叫去問話,他們一群小輩無人拘束著了,便各自玩鬧起來。華陽新得了一套九連環,自認是十分難解的,便趾高氣揚的來考校阿客。阿客隨手解去五個環。因瞧見華陽臉色不好,解第六個時便費了些功夫,第七個便說解不開了。華陽這才能再得意起來,誇耀“也不怪你,這第七個環原是極難解的”,便要把手來教阿客。蘇秉正便替阿客不悅,隨手拾起來,翻轉片刻,將九個環悉數解開丟在一旁。彼時一群人湊在周圍瞧,華陽鬧了個大紅臉,正待要認輸時,良哥兒忽然□來,對蘇秉正笑道:“我也有一套連環,你能解開這個,我才肯承認比不上你。”他拿出來的,便是一枚白玉雙連環。那雙環巢狀,根本無隙可解。可蘇秉正眉都不皺一下,接過來,拾起硯臺落手砸斷。淡漠道:“解開了。”良哥兒到底還是有些風度的,願賭服輸。只是毀了那枚玉環,難免心疼。神色便有些落寞。下學時,阿客握了蘇秉正的手,帶他回院。忽而便說,“連環可碎不可離——你解了那題,可終究解不開那環。”蘇秉正尚不到該明白這話的年紀,只見她眸光追遠,望著的分明是良哥兒的身影。便雙手拉住她。阿客垂首對他一笑。又道,“黎哥兒,玉碎難復原。‘成全’二字,有些時候比輸贏更難得的。”連環可碎不可離。如今蘇秉正已能明白這話的含義。可他依舊不免要做那個碎環的人——成全,成全。所有人都追著他要成全,誰想過要成全他呢?他將那玉環隨手丟到一旁,問道:“人在你手下關了一個月,怎麼東西今日才拿出來?”王夕月道:“這原不是從那宮女身上搜出來的。當日掖庭羈押了這宮女,中尉便也收押了與她私相授受的侍衛。因陛下赦了這宮女,臣妾為她銷案,才知道衛尉那邊也搜出東西來——便是這枚玉環了。”蘇秉正不置可否,只道:“你今日這時機,選得非常巧。”王夕月心裡便砰的一跳——然而蘇秉正不想傳揚出去的訊息,誰能打聽到?她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知是好是壞。心裡便有些不安。蘇秉正卻沒有追究,又問道:“這玉環是文嘉皇后賞下的?”王夕月忙道:“是,臣妾核過檔。”將皇后賜給她的東西隨意賞與宮女,更兼牽扯進旁人的情弊裡,確實是不敬之罪。王夕月算是給盧佳音找了個不大不小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