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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日出面,也只是想要教導周明豔——她固然厭惡她心性殘暴,可當日蘇秉正將周明豔帶到她的面前,她便也預設周明豔將陪伴蘇秉正一生。母儀天下的女人,未必該當完人,殘暴狹隘卻是萬萬要不得的,也不是她非要管閒事。可週明豔在她房裡喝了一盞茶,聽了一回規勸。回去就抱著肚子鬧了半夜。氣息奄奄的拉著蘇秉正的手,說著:“是我不留神,不幹阿姊的事。”隨即太醫就給她查出身孕來。阿客白被她陷害了,卻因她的身孕,不能追究。真氣得腦仁痛。可蘇秉正終究還是信她的,竟就這麼回周明豔,“有了身孕就安心修養。宮裡的事有太子妃照料著,你便不必操心了。”周明豔還想找她麻煩,不時就傳信來說各種不舒服。阿客直接劃了個院子,請高平侯夫人來照料她。不知高平侯夫人勸了她什麼,她終於肯消停下來,安心養胎。隨後一舉得男。可她資質如此,顯然是攏絡不住蘇秉正的心的。太子宮中漸漸就百花齊放起來,沒多久,蕭雁娘也生下了二郎來。蘇秉正再沒對周明豔有什麼優寵,阿客便也一直替蘇秉正打理著後院。大皇子與二皇子日漸長成,阿客也慢慢明瞭這些女人的資質。知道局勢已成,若沒有太大的變動,這後宮遲早還是周明豔的天下。因此,盧佳音入宮,她才寄予這麼大的期望。可惜她與盧佳音,俱是天不假壽。蕭雁娘道:“你別說的事不幹己似的……淑妃此刻最恨的人,說不定就是你呢。”阿客只一笑,“多謝你的提點,我記著了。”拾翠殿釀的橘子酒酸甜可口,阿客便多喝了幾杯。那白茶花在阿客手裡是稀罕的,在蕭雁娘這裡也不過了了。“淮揚瓊花與臨川玉茗都是花中絕色,小時候看著多麼驚豔。可現在看來,美倒是美,可也沒那麼特別了。”蕭雁娘就跟她說,“我阿爹愛茶花,入京後,就從臨川移栽了十棵。千辛萬苦養活了兩棵,花開得比這還大呢,可跟春來芍藥牡丹比,也還是不如。想來什麼東西,都是在自己的故鄉時才最好。換到別人的土地上,也就落了下乘。”阿客道:“這世上花草,俱是漫山遍野的才好看——野地裡偶然發出一株,也別有意趣。可什麼東西,被移植到花盆裡,也都變了意味。”蕭雁娘就眯了眼睛,笑嘻嘻的望著她,“想來你在家時也沒什麼大福氣可享,怎麼入了宮,竟也懷念鄉野?”阿客想了想,道,“譬如一顆樹,將它挪到琉璃珠玉的花盆裡,仔細呵護保養,不叫風雨霜雪侵凌。可一有空隙,它還是要往深處紮根,要往高處生長的。人天性都向往廣闊的天地,也並非是因為山野間有什麼福氣可享用。天性使然爾。”蕭雁娘喝著橘子酒,十分的不以為然,“人的天性分明是嚮往舒適富貴的。你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彆扭罷了。”從拾翠殿裡出來,天便有些陰。冷風捲地,自袖口裙底倏然侵上來,阿客眼前便是一暈。知道是酒勁上來了,便不敢在外久留。扶了葛覃的手,抄著近路回去。繞到假山石後,忽然就見樹後貓著一個黑影子。身旁宮女們顯然也是看到了,匆匆斥問,“什麼人在那裡?”那影子遲疑的動了動,片刻後抱著一隻灰兔子站起身,“是我……”秀氣得跟女孩子似的,肥嘟嘟的臉上抹著兩道灰。雙眼無辜的張望了一圈,才十分認命的垂下頭,“娘娘好……”是拾翠殿的二皇子。阿客便問:“是下了學?怎麼就你自個兒?”蘇顯只垂著頭不說話,片刻後偷偷的抬眼望了望阿客,怔愣了片刻,飛快的就湊過來,“娘娘……呃,娘娘能不能幫我養著這隻兔子?讓我阿孃知道了,肯定又要責罰我。”阿客略一回味,“你阿兄拐你出來的?晟兒人呢,又跑了?”見他凍得鼻頭髮紅,只能無奈道,“先去我那裡收拾收拾吧……”蘇顯立刻喜滋滋跟上去……阿客便單手接了兔子來抱著,攜了他手行回宮,諄諄叮嚀道:“沒有人跟著時不要亂跑。阿兄胡鬧也別事事都跟著,男孩子要有自己堅持。”蘇顯小雞啄米樣點頭。回了瑤光殿,阿客安置兔子,蘇顯就打量著院子,打量完了,就跑到阿客身旁蹲下來,悄悄道:“這邊沒有鳳儀宮好。”。阿客笑道:“哪裡不好了?”。蘇顯就想了想,“都沒有鳳儀宮好,娘娘為什麼要搬到這邊來?”。阿客支著下巴想了會兒,腦子裡只是團漿糊,竟什麼也想不起來,就說:“……也不知道,醒過來就住在這裡了。”。蘇顯似懂非懂,卻也沒追問。跟著逗弄了會兒兔子,忽然就道:“娘娘,想吃米糕。都很久沒遲到鳳儀宮米糕了。”。阿客想起來,只是頭暈得厲害,差點便要摔倒了……葛覃和芣苡忙上前去攙扶,阿客就靠在葛覃身上,道:“讓採蘋去做米糕,要撒上細細糖霜和木樨花……”。蘇顯就插嘴道,“這次要兔子!”。阿客便笑道:“那就做成小兔子,還要點上紅紅眼睛。要做得小小,口就能吞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