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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客頭皮疼。阿客不欲吃這暗虧,不著痕跡的使力推她,道:“謝淑妃賜花,臣妾自己帶。”周明豔卻越跟她較起勁兒來。到底是將門之女,只一用力,指甲便在她手腕上掐出紫紅的血印,揉得她腕骨一聲韌響。阿客向來敏感,當即便疼出一身冷汗。身上立刻就失了力氣。周明豔將花插上,打量著她凌亂的髮髻。目光掃下來,見她額頭沁著薄汗,膚色越發白透清麗,眉眼卻更清黑宛然。心中就更恨得厲害。她一輩子都不曾叫盧德音露出些許失態,她不信盧佳音也能有這份從容。便越想折磨她。就迤逶然拍去手上塵土,“難得賞你一次,這麼一枝哪裡夠?”手臂上披帛半展,冷笑道:“這些都給婕妤帶上。”阿客終於從她手中脫出,知道與她說什麼都沒用,當即便要後退,然而退路卻已讓幾個湊熱鬧的妃子若無其事的攔下了。阿客心裡便有些惱,道:“淑妃若要處罰臣妾,還請給臣妾個明白,臣妾是犯了什麼錯?”周明豔半垂著眼眸望她,“你說自己犯了什麼錯?”阿客道:“臣妾不自知。且同為御前之人,固然臣妾犯了錯,也不勞淑妃在景明宮裡管教。”她正戳中周明豔的痛處,周明豔不怒反笑,“瞧這張利嘴。我什麼時候說要罰你了,就搬出這許多理由來!可你都這麼說了,我今日還非就要在景明宮裡管教你了,你待如何!”便吩咐宮人,“給我按住她!”她動了明火,先前看熱鬧的妃嬪們終於不敢再置身事外,忙開口勸說:“淑妃娘娘喜怒,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也有煽風點火的,“讓陛下知道了,反而不美!”周明豔越發怒不可遏。見她手下宮女遲疑不絕,便劈手揪了半朵菊花,道:“要我親自動手嗎?”她手下宮女都是被馴化過的,極畏懼她。聽她這麼說,忙上前去捉阿客。阿客情知難逃,也不躲閃,片刻便被人按住胳膊壓得跪在地上。周明豔就上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她指甲劃過阿客嘴角,阿客便嚐到了血腥味。臉上呼呼的疼起來。長樂公主夭折時,她一場大病已折損了元氣,才將將調養過來,便又因含元殿一事病倒。此刻身上極虛弱。只一下就被扇倒在地。眼前黑紅半晌,才緩過力氣。周明豔動了手,腦中方回醒過來。知道自己已是做得過了,沒敢再施拳腳。可讓她就這麼算了,也無可能——蘇秉正在醉裡對她做的,還要屈辱十倍。她情知那是酒醉吐真意,蘇秉正真就這麼厭憎她。可也明白那次沒剋制住,皇帝心中也是懊悔的,近來該不會再多損折她的臉面。便也沒怎麼怕。她恰好可藉此試探盧佳音在蘇秉正心中分量。便抬手扶起盧佳音,好整以暇的含著笑,“不過嚇嚇你罷了,瞧你這嬌弱的模樣,我還真不敢責罰了。就在這裡,向盧婕妤道歉吧。”便隨手再折下一枝菊花,插在她散亂的髮髻上,“只是尊卑有別,婕妤在我面前的放肆,我不追究,你卻不能不反省。”她揉碎一朵菊花,將花瓣緩緩灑在阿客頭上,道,“婕妤不是愛高潔嗎,就給你打扮打扮。”她身旁宮女折了無數菊花,按住阿客給她橫七豎八插了滿頭。阿客只掙扎不動。周明豔等了片刻,見王夕月殿裡去報信的宮女已回來了,滿面焦急,卻沒帶回來什麼人,便抿唇哼笑了一聲。道:“鬧這半晌,我也乏了,走吧……”阿客倒在地上,衣衫髮髻凌亂,滿身的菊花。滿院子嬪妃都噤聲不語,她們先前存著看熱鬧的心,卻沒料到周明豔會這麼市井潑婦般瘋魔。先前既然不敢替她出頭,此刻便也不好上前安慰。終於也三三兩兩的靜默離開了。葛覃與芣苡方能擠上前來,只覺悲憤委屈,都閉緊了嘴,默然垂淚著幫她打理。反而是阿客說,“不礙。”兩人終於再忍不住,咬住嘴唇,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