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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殿。王夕月心中十分煩躁。如今她在宮裡可謂風頭無兩,這也和她的風格有關——盧佳音在蘇秉正寢殿裡住了十餘天,旁人雖羨慕嫉妒恨,卻也不覺得蘇秉正有多麼寵她。王夕月去乾德殿側殿住了十餘天,立刻便有人覺得她十有□又把皇帝迷得暈頭轉向了。誰叫她是楚楚可憐,誘人攀折的白蓮花呢?王夕月想低調,可她真心低調不起來。因為就算是她的低調,在旁人看來也是邀寵的手段。所以她只好一面步步小心,不叫旁人拿到錯處。一面又我行我素——反正怎麼做旁人都看她不順眼。她極愛菊花,今日偶然得了閒暇,便聚友賞菊——出於客套,隨手就給周明豔和盧佳音也發去請柬。她有自知之明,覺得她厭憎周明豔的程度翻倍,大概就是周明豔厭憎她的程度,才不認為周明豔會屈尊賞臉。至於盧佳音……王夕月固然算計過她,卻也還沒想跟她撕破臉。能漸漸修好關係,更是求之不得。結果——這兩個人居然都來了!王夕月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自然知道太液池邊,蘇秉正羞辱了周明豔卻跟盧佳音翻雲覆雨的事。畢竟盧佳音還是她引進套裡去的。她和周明豔明爭暗鬥上了套路,也就罷了。盧佳音驟然招惹了仇恨,卻未必對周明豔有所準備。人被你算計了,還肯來參加你的聚會,自然是想修好。可你把人請來讓旁人肆意欺負,真比當面打臉還要結仇,日後就別想改善關係了。王夕月只能下死決心,一定要從周明豔手裡護得盧佳音周全。結果乾德殿蘇秉正一道口令過來……她就不得不立刻趕回乾德殿。王夕月便知道,這一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她情知盧佳音那般模樣和性情,蘇秉正不可能當真舍下。沉思了一路。到了乾德殿裡,還是先去見了蘇秉正。蘇秉正正當窗臨字。王夕月心下便覺得有哪裡不對——皇帝素來得閒,都是耗在小皇子身上的。能自己陪伴時,從不叫王夕月近前。只遲疑片刻,便聽蘇秉正問:“什麼事?”王夕月便道:“臣妾殿裡菊花才開,有芳景秋雨、綠牡丹、風飄雪月。記著採白姑姑極喜愛的,想求陛下的恩典,請採白姑姑去景明宮挑選。”蘇秉正道:“不急在這一時。”王夕月便道:“再晚就沒了——臣妾還請了周淑妃和盧婕妤,” 她偷偷望著蘇秉正,見他手上筆勢一頓,已是動了容色,忙又笑道,“臣妾不在,只怕周姐姐要將景明宮搬空了。去得晚了,可就沒得挑了。”然而蘇秉正也只頓了那麼一頓。一時殿內無聲,只濃墨書寫白宣,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一直將一副字都寫完了,蘇秉正才淡淡的道:“不過就是幾盆菊花。”各種厲害,王夕月不信蘇秉正想不到,然而他只是這麼淡漠的回應。王夕月心下一凜,終於無可奈何。入秋日短。傍晚的時候起了風,吹得草木作響。阿客沐浴出來,芣苡在鏡前為她擦乾頭髮。她望著鏡中倒影,不覺有些失神。臉上指痕已鼓得高,當中一道被指甲劃過,透出血色來,幸而沒有破皮。只嘴唇被勾了一道,已結痂。輾轉請了太醫來,也開了化瘀的良藥。想來周明豔當眾欺侮她的事,在宮中也已經傳開。她被人硬插了滿頭菊花的模樣,也都一併成了談資。她一輩子固然悽苦,然而被人按在地上欺侮,也還是頭一遭。她也不是不明白當初與目下的區別。可區別到了這一步,也還是始料未及。她忽然就有些明白那一夜蘇秉正看她時,眸中的深意。當年她在時後宮雖也時有波瀾,可大致還是上下和睦的。她便從未想過,皇帝的看重與寵愛,對一個宮妃來說是這麼重要的生存資本。宮人進屋點了燈。阿客心中百轉千回,最終也只是默然無聲。聽到芣苡又在她身後垂淚,只能長嘆:“哭什麼啊?”芣苡沒作答,邊聽葛覃輕輕的清了清嗓子。阿客便跟著向外望去,見採白打起簾子進來。阿客下意識便將左臉藏了,側身笑道:“採白姑姑。”採白上前對她行禮,抬頭還是掃見了她臉上指痕,話便哽住。半晌,方道:“……怎麼下這麼狠的手?”採白在阿客心中是極親近的阿姊,在她面前如此狼狽,阿客只覺渾身發燙。抬手捂住,聲音低下去,想要掩飾什麼,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芣苡知道採白是蘇秉正面前少有的說得上話的人,便上前告狀道:“淑妃娘娘欺人太甚……”阿客忙喝住,道:“去給姑姑倒茶。”作者有話要說:感覺這章之後,男主就不用翻身了……總之第一波虐女主,差不多要結束了t__t所以別急著拋棄我啊女主認清男主的真面目,正是虐男主的開端啊,相信我!正文 30雲開(七)這一晚也是極晴朗的,黛藍色天空通透勻淨。因在月初,月亮早早的沉下去,星子便尤其璀璨,散落了漫天的寒芒。譙樓上鼓聲才歇,蘇秉正仍在窗前習字。漆管的湖筆飽蘸了濃墨,一折一橫的遊走在白宣上,寫作行雲流水的楷書。他體質熱,這時節了,一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