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看了眼眾人,大家都在等待她的下文。
聶芸則低垂著腦袋,恨不能把頭埋在膝蓋裡去。
顧輕舟繼續道:“聶芸才走出去,副官就來告訴我說,方才聶芸進門和出門,都有人藏在遠處的汽車裡拍照。”
司督軍恍然大悟,他明白那些“證據”裡的照片是怎麼來的。
聶芸這時候,也聲音輕不可聞的開口了:“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給了我三根小黃魚,她讓我拿了金條去還給少夫人。她跟我說,讓我從少帥的新宅出來,就在街上失魂落魄亂逛,末了去江邊站十分鐘。”
眾人都聽著,才知道是計謀。
聶芸想要辯解:“我我有六個弟弟和妹妹,還有祖母和母親,我們快吃不上飯了,我才那位小姐沒有讓我害人,只是讓我去一趟,再去走一圈,我以為”
大家都能理解聶芸的處境,卻不會原諒她的行為。
她努力想要解釋,她什麼都沒做,沒有害司慕。但是她一定清楚,對方給她那麼多錢,此事定有蹊蹺。
她還是去做了,接受了對方的收買,去做她自己都知道不合常理的事。
“漂亮的小姐?”司夫人最先捕捉到了這句話,問聶芸,“你知道是誰嗎?”
聶芸不敢看司夫人,甚至不敢抬頭,壓著腦袋道:“是魏清嘉,我在報紙上看過她的照片,錯不了。她用絲巾裹住了腦袋,帶著墨鏡,可是她的身段和嘴唇,我看得出來。”
其實,當時那個人包裹得很嚴密,說話還有點南洋口音,是個中年女人,聶芸肯定她不是魏清嘉。
但顧輕舟說是魏清嘉,這是顧輕舟後來告訴聶芸的。她現在說的篤定,也是為了回報顧輕舟,幫顧輕舟除掉魏清嘉。
顧輕舟一聽是個南洋口音的中年女人,就知道她並非幕後之人,魏清嘉不會親自出手,她那麼有錢,能收買到旁人辦事。
顧輕舟不能肯定那個女人的身份,才用釣魚的辦法,把魏清嘉給釣了上來。那個女人是魏清嘉收買了,這點現在毋庸置疑。
司夫人猛然一震。
司瓊枝握住了她的手。
司督軍回想起魏清嘉的惺惺作態,道:“果然是個蛇蠍婦人!”
顧輕舟也道:“的確是魏清嘉,我後來查證過了。”
那個南洋女人已經找不到了,乾脆省略她,直接放到魏清嘉頭上。魏清嘉也不冤枉,的確是她收買了那個人做事。
“然後呢?”顏洛水很想知道後續,出聲把話題掰回來,“輕舟,你是在哪裡救下聶芸的?”
顧輕舟道:“我知道了有人跟蹤拍照,就叮囑副官不要打草驚蛇,任由他們拍。我帶著人出門,在拐角的地方停車了,將聶芸擄上了汽車。
我拿槍對著她,她被我嚇住了之後,就一五一十告訴了我。我想起洛水說,我跟聶芸身段有點相似,就跟她換了衣裳。
她是短頭髮,我就把長頭髮藏在衣裳裡,又裹了一個大頭巾,沿著魏清嘉指給聶芸的路繼續逛。
有人一直跟蹤我,我的副官也開車跟蹤。我逛到了江邊,用黑紗巾圍住頭臉,那些人看不清楚我的面容,只當衣著和背影一樣,就從背後把我按住,將我裝在麻袋裡往江裡扔。
麻袋裡放了很多石塊,幸好我早有準備,隨身藏著刀子,一入水我就割破了口袋,藏在水底順著水流往下游劃去。”
她說到這裡,司慕猛然抬眸,望著她。
那天晚上,顧輕舟回來時,頭髮是半乾的。
當時她雲淡風輕說她去打網球了。原來她為了司慕的事,經歷了一番生死。
聶芸則身不由己顫抖起來。
江邊的那一幕,隱沒在遠處汽車裡的聶芸也看見了。
聶芸當時快要嚇瘋了。那個瞬間,聶芸覺得如果是她,肯定就會死在江裡。她似重生了般,她再也不敢妄圖去敲詐旁人了。因為得到了金錢,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和錢相比,聶芸還是想留住這條命。
“江面上看上去平靜,底下的水流卻很急促。又是夜裡,到處漆黑,我順著水流憋氣不到兩分鐘,使勁往前遊。露出水面時,我已經遊了很遠,碼頭的人就看不清我了。
我換氣之後又往水裡藏,遊了一段時間再出來。我在江裡等了半個小時,等他們徹底離開,副官在岸上打了汽車的燈,我才游上來。”顧輕舟道。
有位將領忍不住稱讚:“少夫人,您真是有勇有謀!若不是您救下了聶芸,少帥這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