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振國還真的是沒提莊不平這個“新興的資本家”省錢,到了慶雲山莊,那是大手筆,愛點啥點啥,愛怎麼點怎麼點。
莊不平坐在一旁,哼都沒敢哼一聲。
吃飯的時候,莊振國和老白毛王建國坐在一塊,倆人多年未見,談起當年,回憶那些硝煙瀰漫的年代,說起犧牲的和倖存的戰友們,自是忘情,早已經將莊嚴扔在一邊。
莊嚴插不上嘴,還好母親王曉蘭心疼兒子,彷彿兒子這兩年多不是去了當兵,就像是被人放逐苦寒之地,生生被人餓了兩年多似的,夾菜那一個叫勤快,很快莊嚴的碗裡就已經壘砌了小山。
“媽,行了,我還沒吃完……”
“媽,這個我剛吃過……”
“媽,好了,別夾了,整桌菜你都夾給我了……”
“別囉嗦,趕緊給我吃!”王曉蘭用一種命令式的語氣,彷彿坐在自己身邊這個根本不是什麼PLA裡的頂尖特種兵,是一個三歲還不懂夾菜的娃娃。
“不夠讓你哥再加菜。”
“看到沒有?”莊不平對自己老婆汪玲說:“當老大的沒人權,家裡我就是一多餘的。有時候我都奇怪了,那不成我就是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就我弟是親生的?”
王曉蘭聽了,抬起頭看過來,說:“不平你說什麼呢?都是我生的,哪來什麼撿的?你弟這不是當兵嘛!要不,你來當兵,我也給你多夾點菜,讓他給你買單。”
“我才不。”莊不平下意識道:“這年頭傻子才去當兵。”
話出口,馬上覺得周圍氣氛不對。
這一桌好幾個當兵的,包括老爹莊振國也是當兵的,這話可算是得罪了一桌人。
汪玲急得在桌下猛踩自己老公的腳。
這不是挑事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傻子精神,對,傻子精神。”還好莊不平也算是個精明商人,嘴皮子上的功夫一點不少,趕緊把話給逗圓乎了。
“幹革命,要的就是當兵這種傻子精神,沒你們奉獻國防,那來我們的安樂茶飯,對不對?”
雖然都知道莊不平這就是扯淡,但好歹算是架好了臺階,大家都借坡下驢,沒忘深處細究。
莊振國還是看不慣大兒子這話總圓滑,手指一點,凌空一戳,對面的莊不平頓時嚇了一跳,就像被六脈神劍隔空戳了一下鳩摩智,臉都白了。
“我就看不慣他這種滿身銅臭的毛病。”
莊不平勾著頭,沒再吭聲,從兜裡摸出三個五,取了出一根,先給老白毛王建國敬了,王建國禮帽地擺擺手,說我不抽菸,謝謝。
又遞給莊嚴。
莊嚴也擺擺手:“哥,我戒了。”
“噫!”莊不平彷彿看到了一顆從西邊冒出來的太陽:“你去當兵的時候,還讓我給你買了兩條紅塔山帶著,這會兒吃錯藥了?戒了?”
莊嚴笑笑,沒解釋。
也沒法解釋。
雖然部隊現在沒有禁菸,但是處於狙擊手身份的考慮,還有軍事訓練的需要,不抽比抽好。
可向莊不平解釋這些,他也聽不懂。
趁著莊振國和老白毛倆人聊得火熱,莊不平偷偷給弟弟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說話。
莊嚴找了個藉口說出去櫃檯看看有啥飲料,轉身溜出了包間。
在大廳角落裡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莊不平賊一樣拉開門,也溜了出來。
“外面說。”
莊不平噴著煙,朝大廳門外指指。
倆人出了大門,右拐進一道長廊。
這裡是山莊,假山流水長廊這類玩意是標配。
倆人坐在纏滿爬牆虎的走廊下,開始了兄弟之間的一番對話。
“你年底服役期滿了,不回來了?我聽爸說,你要出國參加什麼培訓?”
莊嚴說:“那事還沒準,我們要競爭的,名額有限,士兵名額只有一個,我能不能去還是另一碼事。”
莊不平暗暗鬆了口氣,抽了口煙,笑笑道:“嗨,不去也好,出去回來有什麼好處?當軍官?”
在莊不平慣性思維裡,但凡思考一件事,首先就是將它放在利益的天平上稱一稱,看看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從商業價值和獲利性上分析一番。
作為商人,這種思維倒也沒什麼毛病。
可是莊嚴忽然覺得不習慣了。
“哥,凡事總不能只看好處吧?”
這回輪到莊不平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