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所措。
從前自己可從來沒試過這樣的待遇,那會兒,莊嚴整天待在莊不平的公司裡,百分之九十九的晚飯是在外面跟著莊不平應酬客戶,即便沒有應酬,也會打電話呼朋引友,跑去飯店或者大排檔划拳喝酒,家裡的飯菜,印象中好多年都沒嘗過了。
莊嚴從前並不戀家。
他不喜歡莊振國的刻板和專制,不喜歡老媽的嘮叨和囉嗦,不喜歡坐在家裡的飯桌旁吃飯,因為沒有狐朋狗友,不夠“熱鬧”。
這一刻,坐在家裡那張老式、蓋著繡花紗巾的沙發上,抬頭看到那盞明亮的日光燈,環視周圍,一切都和自己走之前毫無二致。
家,好像從來都不會變。
“你怎麼跑回來了?是不是落選了?”莊振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
在他看來,兒子是落選了,這才有時間探家。
如果入選了,這不應該去國外了嗎?
咋還會回來?
看著變黑、變瘦卻變得更加結實強壯,而且多了許多成熟氣息的兒子,莊振國覺得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以一種審問的口吻去和兒子交談。
如果落選了,兒子應該很需要安慰。
在教育孩子和與孩子相處方面,身經百戰的莊振國完全屬於抓瞎型。
大小這倆孩子都是妻子王曉蘭拉扯大,自己根本沒多少時間管過。
轉業回來的第一天,第一次住在家裡,第一天不是從部隊的床上醒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揹著書包,嘴裡咬著麵包匆匆忙忙跑出門上學,莊振國那一刻覺得十分魔幻。
孩子好像一夜之間忽然就長大了。
現在,他心裡正在尋思著,怎麼安慰安慰莊嚴。
也許,用以前部隊做思想工作的那套也可行?
莊嚴看著眉頭緊皺正在腦子裡各種考慮的父親莊振國,也用很平靜的口吻回答道:“爸,我入選了,全軍唯一一個士兵名額,我被選中了。”
莊振國瞬間石化,半天沒說話來。
臨了,有些錯亂地又問了一次:“你說什麼?”
莊嚴又平靜地重複了一次:“月底,我要去T國了,隊裡有十天假,讓我們回家看看,所以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