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迅速停在路邊。
當白玲玲出現在大排檔的時候,背對著馬路的莊嚴只覺得耳邊一陣風掠過,脖子後面一涼,徐興國的手機就飛了起來。
白玲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徐興國的身旁,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手一揚,砸在了地上。
啪——
那臺摩托羅拉手機重重摔在地上,頓時粉身碎骨,零件四處亂飛,電池彈出三米之外。
一桌人都傻了。
邊上幾桌客人也傻了。
大排檔何老闆站在海鮮池邊,眉頭一皺,胖乎乎的身形一抖,伸在前面的右腳往回一縮,彷彿那隻距離他還有幾米開外的手機已經砸在他的腳背上。
徐興國如同石雕一樣,木在原地。
他不知道該站起來好,還是繼續保持目前的坐姿為好。
坐在他身旁的莊嚴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白玲玲朝著還沒反應過來徐興國大吼:“為什麼關手機!為什麼關手機!買個手機就是用來關的是吧!關手機!?徐興國你長進了你!學會關手機了!?”
嚴爽是所有人裡最先開口的:“白玲玲,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回家好好說,在這裡鬧什麼?”
白玲玲看了一眼嚴爽,胸前不斷起伏,情緒波動極大。
她對徐興國說:“我給點面子嚴爽,給你十分鐘,馬上給我上車回家!”
說罷,一轉身,一甩頭,大步流星小時在巷口,上了停在馬路邊上的那輛黑色別克。
等白玲玲走了,莊嚴才道:“老徐,回去吧。”
他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徐興國,只能說這句話。
嚴爽說:“我早跟你說了,白玲玲那脾氣不好伺候,你還是走吧,不然這事還得鬧大。”
翻遍字典,也很那找到形容詞形容徐興國的那種尷尬、羞辱。
他依舊坐在自己的椅子裡,呆若木雞。
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他沒想到,白玲玲居然會找到這裡。
更沒想到,白玲玲居然公然在所有人面前摔爛了自己的手機。
他是個中尉副連長,是“紅箭”大隊人人都欽佩仰慕的年輕軍官,是首長眼中的得力干將,是軍區有名的軍事骨幹。
每次比武,每次集訓,他都舉重若輕,他都能榜上有名。
但是,在自己妻子的眼中,他似乎什麼都不是。
“神經病!“
他抓起杯子,猛灌自己一口酒。
楊眉跑到一旁,撿起手機殘骸,放在桌上,勸徐興國:“興國,玲玲我瞭解,就是脾氣暴了點,你趕緊走,回去哄哄她,明天就沒事了。”
“我不回去!”徐興國說:“她神經病!是她自己答應今晚讓我放假的,憑什麼!憑什麼!”
他一連說了兩句“憑什麼”,其實,此刻徐興國的內心也在忐忑不安。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自己的顏面算是丟在地上還要狠狠被踩上幾下。
不走,他又總預感著嚴爽說的會成為事實,這事可沒那麼容易收場。
男人的自尊和一向的退讓的慣性,讓徐興國左右為難。
“走走走!”莊嚴拉了一把徐興國,想將他拉起來。
徐興國掙脫莊嚴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莊嚴只好罷手。
都是成年人,好歹都是軍官。
又不是什麼上下級,誰能命令誰?
正當陷入僵局之際,嚴爽突然低聲道:“徐興國,聽姐一句,趕緊走!白玲玲又來了。”
徐興國沒轉頭。
他相信嚴爽說的是事實。
白玲玲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哪能不瞭解?
可是以往白玲玲並沒有像今天這麼出格,有時候在家裡,耍點小姐脾氣也就算了,忍了。
不都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忍讓一下,都過去了。
哪家的小夫妻沒點兒小摩擦?牙齒和舌頭還有不小心打架的時候呢。
“你真的不走了是吧?”
白玲玲渾身上下都冒著寒氣,站在徐興國的身旁,如同盯著一個敵人。
徐興國想說就是不走了你能怎麼著?!
可是他說不出口。
沒這勇氣。
白玲玲猛地一手又抄起了那臺已經支離破碎的手機,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