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異常地沉重。
一種巨大的責任如同大山似的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從前,莊嚴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兵。
小兵有小兵的活法,和平年代,又沒仗打,就是訓訓練,比比武,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可做,更沒那麼大的能量。
可是這一次,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果像那位武警少尉說的,這個分洪區裡一共有三十多萬群眾。
三十多萬……
那是多少個家庭?
還有這些家庭背後的財產,他們的田,他們的房子,他們養的雞鴨豬牛……
那是他們的賴以生存的命根子。
一旦洪水突破堤壩,一旦發生決口,滔天的洪水將會席捲一切,將這些百姓多年來積攢的一點點家當全部付諸東流。
而這些人,是自己的同胞,是百姓,自己是當兵吃皇糧的,保護百姓是天職,義不容辭!
他忽然想起之前老七在車上說的那句“兄弟們,是我們拼命的時候了”,其中的含義,也許就在這裡。
什麼叫保家衛國?
現在這就叫保家衛國!
什麼叫軍人的價值?
這裡就可以體現軍人的價值!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這就是軍人存在的意義!
什麼叫子弟兵?
從人民群眾中來,又回到人民群眾中去,穿上軍裝扛起槍,就是一個軍人,脫下軍裝投入社會,就是老百姓,這就是子弟兵!
沒有了要保護的百姓,軍人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如果你連為了百姓拼命的勇氣和膽量都沒有,那麼你就脫下這身軍裝,因為你不配!
不配!
……
師長張永軍站在大堤上,腳下的泥土如同棉花一樣柔軟,迷彩鞋踩下去,混雜著腐爛的枯草的黃泥巴呼呼往外冒水。
他抬眼朝江面上望去,湍急的河水猛獸一樣瘋狂朝下游衝去,江面上,偶爾飄過動物和牲畜的屍體,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飄浮的傢俱……
最令張永軍吃驚的是江面的高度,水位竟然比大堤後面的土地高度還要高出十多米,全靠腳下軟綿綿的大堤頂著,隨時都有可能會決堤!
這,簡直就是地上懸空河!
大自然的威力,令這個大校軍官站在其面前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只要這條大堤出現一處決口,數以億立方的江水會撕開每一寸江堤防線,然後如同一頭瘋狂的怪物一樣席捲大堤後的所有農田莊稼和房屋,一切的一切都將淹沒在滔滔洪水之中!
此時,在長長的大堤一側,堆滿了數不清的沙袋。
數不清的人,有軍人,有民兵,還有地方政府工作人員都在拼命朝大堤上壘沙袋。
長江,此時已經是一條發怒的巨龍,人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時間在爭分奪秒,還有兩天,第四次洪峰就要從這裡經過。
人在水上走,船在屋上行,萬里長江,險在荊州。
目前自己腳踩的這條大堤,則是整個荊江段最險要的位置!
就在幾天前,上游岷江、沱江、嘉陵江、烏江流域出現了暴雨洪水,形成了今年長江流域的第三次洪峰,與烏江洪峰匯合之後在宜昌以立方米每秒的流量止瀉而下!
下游的沙市、石首、監利、城陵磯、螺山、洪湖等六個水文點形成歷史最高水位!
張永軍在趕來的途中直接向集團軍首長多次主動請纓,要求將自己的部隊部署到最險要的位置上去。
這次,他帶來了自己麾下數千精兵強將,他對自己的部隊有信心,這些小夥子們接受的是最嚴格最艱苦的訓練,是最好的鋼,必須用在刀刃之上!
“張師長!”
正當張永軍看著江面出神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招呼。
轉過身,張永軍看到幾個渾身渾身泥濘的地方幹部一腳深一腳淺朝這邊走來。
“是鄧書記?”張永軍等的就是他,倆人約好在這裡見面。
“真不好意思,要你到大堤上見面。”鄧桂海書記一邊抱歉一邊解釋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自己的辦公室了,這大半個月都在這裡泡著,連瞌睡都不敢。”
倆人握了手。
張永軍問:“現在情況如何?”
“情況不妙,地方民兵、群眾,還有省軍區、省武警總隊、市武警支隊,全都上了,監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