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點經驗也沒有的。
只知道要是傷著骨頭了,那確實是最好不要隨便挪動了,弄不好的話,再落下殘疾就廢了。
武曇倒是沒想這麼多,她就單純是太疼了,疼到完全不敢動。
霍芸好這話,她沒反駁也沒說什麼,只是想了想還是不怎麼放心,就又對她說道:“我動不了……剛才跟著我們一起滾下來的那個人,應該差不多也在附近吧,要不你先找找吧。你身上還有迷藥嗎?沒的話……”
她說著,頓了一下,從袖子裡把那把匕掏出來遞給霍芸好,“他要是還有氣,就戳死吧!”
她們兩個現在這個情況,要真遇到什麼危險,橫豎她是半點抵抗的能力也沒有了,至於霍芸好——
本來就是個半吊子。
武曇遞了匕過去,霍芸好聽著她的話,卻是哆嗦了一下,一時猶豫著沒接。
殺人又不是切白菜,戳死……說的輕巧。
武曇強行把匕塞給她,“趕緊的。”
霍芸好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她矯情的時候,手裡握著那匕緊了緊,然後拔刀出鞘,“那你等我一會兒。”
她爬起來,抓著匕四下搜尋。
山裡黑,目前只能看到各種黑漆漆的影子,不過好在她們滾了這一路下來,這裡已經在半山腰,就算隨意走動也不至於驚動了上面剩下的那幾個人。
霍芸好強壓著猛烈的心跳聲,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周圍探尋,一邊仔細的聽著周圍的動靜。
沒聽見有人的呼吸聲,但是停下來的時候,卻隱約聽到了偶爾滴滴答答的水聲。
滴得很慢,但是因為水滴很大,又是滴在了石頭上,在寂靜的夜色中就聽得格外分明。
霍芸好狐疑的循聲一步一步挪過去,最後找出一塊從高處探出來的岩石底下,水是從上面滴下來的,下面卻只是一灘亂石,根本就沒有水流匯聚。
而且上面看著也不像是有水源的樣子。
霍芸好心下奇怪,仍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挪過去,彎身下去用手指蘸取了一點滴在石頭上的水滴檢視,不曾想觸手的感覺卻是黏膩膩的,湊近鼻下一聞……
“呀!”她登時嚇了一跳,想要驚呼,但好在是反應過來的夠快,連忙一把捂住了嘴巴,短促一呼之後卻沒有真的嚷出聲。
只是因為太驚恐了,還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倉惶的抬頭仔細辨認——
上面她原以為是凸出來的巨大岩石上,分明就是掛著一個人,看那個影子的輪廓,應該是身體剛好被尖銳的山石刺穿,人還掛在上面。
霍芸好這一晚上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了,這一刻也好在是天黑只能看一個輪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回了武曇那邊。
那人死的地方離著她們停下來的地方也不算遠,剛才霍芸好尖叫的時候武曇就聽見了動靜,正扭著身子回頭看,就見霍芸好深一腳淺一腳的又跑回來。
走的太急,在加上這是在坡上,快到跟前的時候她腳下一滑,一個屁股蹲就坐地上了。
武曇還在痛得哭呢,這時候眼淚戛然而止,“怎麼了?”
霍芸好也知道自己剛才這個跤摔得狼狽,這時候口乾舌燥,也懶得浪費力氣再爬起來了,就一邊扶著膝蓋喘氣一邊抬手指著坡上那邊,“死……死了!好像是被尖銳的山石刺到了,我們真走運。”
武曇扭身再去看,隱約的是看見一個類似人影的東西掛在那。
她現在正痛得委屈呢,就連僥倖的情緒都沒心思有了,只是看霍芸好毫無形象坐在地上拍著膝蓋喘氣的樣子,忍不住的嘲笑她:“你又不是沒殺過人,上回華陽宮裡殺了那個嬤嬤之後不是很鎮定嗎?我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呢。”
那件事,霍芸好一直以為她做的隱秘,除了南梔,不會再有別人知道了。
此時被武曇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抖了出來,她的心跳瞬間停滯,臉上表情也整個僵硬了。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武曇大致也能明白她此時心裡的想法。
畢竟——
她們兩個雖然今晚陰錯陽差的一起經歷了一場浩劫,實際上兩家的關係是敵非友。
霍芸好沉默。
武曇反應過來自己失言,這時候也無所謂了,她本來就挺好奇霍芸好是怎麼做到的,這時候就忍不住的打聽起來,“不過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天宮裡那麼多人,就算你能把她騙到湖邊,她落水也不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