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蕭樾這個怒髮衝冠的表現,著實大大出乎蕭昀的意料之外。
“皇叔!”蕭昀臉色一沉,又從後面喊他。
蕭樾已然是不想再跟他廢話下去,直接就沒有回頭的打算。
蕭昀眉峰一斂,終是坐不住了,霍的掀開被子下地,三兩步追到他面前。
蕭樾冷著臉垂眸看向他,神情之間確實是夾帶著明顯的怒意。
蕭昀看在眼裡,目光暗了暗,隨後便又飛快的收攝心神,正色道:“我沒有在同皇叔開玩笑,現在你搶先把武曇留在身邊,難道不就是為了南境的兵權?你在北境的勢力,根深蒂固,南境的兵權若是也歸於你手,那朕的手上還剩下什麼?皇叔要朕你與相安無事,就總該拿出想要相安無事的誠意和態度來。”
蕭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反問:“所以呢?你要南境的兵權,北境歸本王?你是要將這大胤的江山與本王裂土而分?各自自立為政?”
蕭昀聞言,就再度失笑:“自然不是,這江山是我蕭氏祖先打下來的基業,經營了幾代人,朕與皇叔一樣,自然都不願做那不孝子孫。”
他說著,便又斂了笑容,重新嚴肅了下來,目光清明又真摯的看著蕭樾的眼睛道:“朕也確實不想再與皇叔兩相內鬥了,只是因為以往的事,你我之間嫌隙已深……而橫在你我之間的這根刺,就是武曇!只要有她在,皇叔就不可能忘記當年朕所做的那樁事,而同樣的,只要有她在的一日,朕也就永遠不會相信皇叔你真的是不計前嫌,願意化干戈為玉帛的。這樣的兩廂記恨與猜疑,我不可能放棄手中的所有權利,安心的做個傀儡讓皇叔你掌控江山。”
蕭樾只是盯著他,冷然不語。
蕭昀繼續說道:“殺了武曇,你我之間恩怨全消,朕會冊封皇叔為攝政王,交出玉璽,請皇叔代為理政,此後只做個無心朝政的閒散皇帝。這樣……皇叔你也可以省事多了……”
“試探我?”蕭樾是一直聽著他說完方才緩慢的開了口,說著,似乎也沒想等蕭昀回答,就已經徑自移開了目光,冷冷的道,“本王曾經是有想過,只要這一世的太子安分,我不介意他佔著那個位子,可是……”
他說著,忽的頓了一下,下一刻就語氣一沉,透著滿滿地肅殺之氣,重新垂眸對上蕭昀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既然是蕭昀你回來了,那麼……你我之間就絕不算完!”
若是原來的蕭昀,被他這樣的目光逼視,必然要忍不住的膽寒。
可是人死過一次,總能練就些膽量出來,蕭昀只是迎著他的視線,片刻之後,目光也跟著寸寸收冷。
蕭樾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就徑自繞開了他,繼續往外走。
這一次,蕭昀沒有再去攔他,只是站在原地,背對著他的背影聽著他腳下穩健的腳步聲……
一下,兩下……
最後,蕭昀就如釋重負一般的閉上眼,緩緩的深吸一口氣,再次揚聲問道:“皇叔還沒有回答朕,這些天,你帶著朕的皇后去哪裡了?”
這一世,他並沒有娶武曇,她已經不是他的皇后了。
可是,他就是執意要這樣說,因為……
不管蕭樾他是真的對武曇動了情,還是拿下她就只是為了籠絡定遠侯侯府,總歸時時的提醒他,他身邊的女人曾經是屬於別人的……他都一定要受刺激!
蕭昀的語氣高昂,帶著滿滿的惡意。
然後下一刻,他果然聽見蕭樾的腳步聲頓住。
就是這樣!
這兩天以來,他第一次,突然會覺得是這樣的痛快。
於是霍的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蕭樾的背影,再次質問道:“去北燕的使團已經回京,可隨行的官員說你們兩個並沒有跟隨使團一起走,這一個多月,皇叔你到底帶著她去哪兒了?”
蕭樾自認為還是個擔的住事兒的人,他也明知道蕭昀就是拿這話在故意的刺激他,可是不可否認——
那幾個字,還是相當的刺耳的!
他想讓自己忽略不計,可是沒能忍住,於是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再回轉身來,目光如炬,凜然道:“她跟你沒關係了,本王帶她去了哪裡也輪不著你來計較。”
蕭昀見狀,有一絲得逞的冷笑正待要攀爬上眼角眉梢,緊跟著,又聽蕭樾話鋒一轉,語氣裡就多了幾分譏誚的挑眉道:“既然知道是舊瘡疤,就不要再拿出來戳了,即使是曾經……你跟她頭上擔著的,也不過就是個夫妻的虛名罷了,何況……那也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