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是跪在榻前,手裡還拿著給霍芸嫿施針用的銀針。
看見床榻上明顯已經沒了氣息的霍芸嫿,姜太后當即倒抽一口涼氣,腳下往後連退了兩步,險些撞倒了身後的屏風。
“娘娘當心!”丁卉的連忙上前撐住了她,她卻依舊有些手腳發軟。
倒不是她有多不經事,也不是她心裡會有半點捨不得霍芸嫿,而實在是這女人死的太突然,還就這麼睜著眼面目猙獰的在她的寢宮裡嚥了氣,一瞬間她就只覺得心中惶惶。
那太醫被身後的動靜驚動,也連忙收攝心神,惶恐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請罪:“微臣無能,陛下恕罪!惠妃娘娘……薨……薨了……”
不是他不盡心,而是來得晚了,實在趕不及啊。
蕭昀的臉色陰沉如水,看著榻上那個看上去似乎完全陌生的女人,心情莫名的沉鬱。
哭得已然聲嘶力竭的秋凝突然使勁的抹了把眼淚,膝行轉身衝著蕭昀重重的磕了個頭。
用力極狠,只聽見咚的一聲。
這一聲,彷彿是叩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下一刻,她一抬頭,額頭上果然已見淤血。
“陛下,縱然我們娘娘她犯了再大的過錯,也應該交由陛下和太后娘娘用宮規律法處置,也就算在某些人眼裡,娘娘她是死有餘辜的,可是人命關天,這皇城之內,深宮之中,難道就有人可以凌駕於律法宮規之上,隨便用齷齪的手段算計人命嗎?”她面對蕭昀,生生控訴,怨憤難平:“奴婢不服!浪費她買通當年在東宮侍奉的醫官,趁著我們娘娘有傷在身,故意拖延她的傷勢,以至於留下隱疾,終至今日這般因為不治而枉送了性命。我們娘娘是被她蓄謀殺死的,陛下和太后娘娘難道還要包庇她嗎?”
抬手,怒然一指站在姜太后身後的姜玉芝。
姜玉芝一個哆嗦,臉色後退數步。
姜太后其實是不太相信自己的侄女兒會有這樣的膽識和手段的,再加上死的又是讓她深惡痛絕的霍芸嫿,於是不加思忖的就怒斥道:“哀家看著丫頭是失心瘋了,竟然胡言亂語,來人……拖下去!”
這回他們都在殿內,院子裡的內侍要不及趕到,秋凝已經踉蹌著站起來,連著後退了數步之後,一把拔下發間一支銀簪,目光陰冷怨毒的盯著她們姑侄兩人,悽聲道:“奴婢人微言輕,太后娘娘要暴斃自己的侄女兒,枉殺人命,要我一死又有何難?天道不公,後宮處事不公,我們主僕做鬼也會去閻羅王跟前告狀的!”
她跟著霍芸嫿,做了不少事,霍芸嫿一死,事情還都被抖出來了,她也必然是沒活路的。
好歹她跟霍芸嫿是主僕一場,既然橫豎是個死——
那就不要便宜了別人了!
蕭昀已然識破她的意圖,想要喊人抓住她,卻已經來不及。
秋凝眼中浮現一抹厲色,下一刻已經抓著那銀簪喉嚨處狠狠一刺。
“啊……”姜玉芝看她死瞪著自己憤憤倒下,再也難以承受,雙手抱頭髮出一聲尖叫,然後緊跟著就兩眼一翻,暈在了地上。
太醫連忙奔過去,想要救治秋凝,可她那一下極狠,正中要害,摳鼻之中冒出兩股血泉之後已然氣絕。
外面的內侍衝進來,看著這殿內死的死傷的傷,亂七八糟的倒了好幾個人,也全都被嚇得面無血色,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越鬧越大,到這個地步,即使想要遮掩也無法完全掩住了。
蕭昀的臉色陰鬱到了極致,霍的橫了一眼過去:“都出去!”
“是!”剛衝進來的幾個內侍宮人忙不迭退了出去。
姜太后也手腳發軟,丁卉趕緊將她扶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蕭昀直直的看向那太醫,問道:“惠妃的死因為何?”
那太醫本就是一直給霍芸嫿看病的,這回壽康宮的人去請,說惠妃在壽康宮出事了,他因為知道霍芸嫿有疾在身,只當是突然病發,於是當仁不讓的就趕緊趕了來。
此時蕭昀發問,他便只如實回道:“回稟陛下,惠妃娘娘早前因為心脈受傷卻醫治不當,便留下了心疾,受不得太大的刺激,一旦病發,若不能及時醫治,就……陛下恕罪!是微臣無能!”
姜太后聞言,就是不以為然的冷嗤一聲道:“她自己身懷有病,卻欺瞞不報,還敢混進宮裡來服侍?如今這般下場,就是死有餘辜!”
幸而死的只是個霍芸嫿,霍家如今已經落敗,也沒人會替她出頭替她鬧了,這事情直接遮掩過去也就罷了。